“龍首！斬首小隊……失聯了！”通訊官的聲音帶著哭腔，絕望地撕破了旗艦艦橋內死一般的沉寂。
主屏幕上，代表霍震嶽和貞德的生命體征信號，在經曆了短暫而劇烈的波動後，徹底變成了一條冰冷的、代表死亡的直線。他們最後傳回的畫麵，是月球地表那顆搏動著的、如同心臟般的暗紅色光球，以及環繞它的、毀天滅地的能量風暴。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林夜站在全息沙盤前，沙盤上，霍震嶽小隊的光點已經徹底熄滅，被一片代表毀滅的能量風暴圖標所吞噬。他麵無表情，眼神深邃得如同宇宙的奇點，看不出絲毫波瀾。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劇烈頻率搏動著。
那不是緊張，也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即將釋放的、壓抑了萬古的憤怒。
“報告龍首！”蘇芸的聲音急促響起，打斷了艦橋內的死寂，“‘寂滅之影’的能量反應……在斬首小隊定位後，暴增了三百倍！整個月球……不，是整個月球地核，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能量聚合體！它在蘇醒！”
“它在憤怒，”林夜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它在為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憤怒。”
他緩緩抬起手，指向沙盤上那顆已經被標記為紅色的月球。
“所有主炮陣列，對準坐標α，也就是‘寂滅之影’能量核心的位置。能量充能，提升至150！”
“龍首！不行！”蘇芸臉色煞白，連連搖頭，“150的充能，超過了‘法則壓縮’引擎的設計極限！我們……我們會和它同歸於儘的！”
“執行命令！”林夜的語氣不容置喙，他的目光越過蘇芸，望向舷窗外那顆死寂的灰色星球，“我們沒有退路。從我們決定踏上月球的這一刻起，同歸於儘，就是我們為這個文明選擇的最好結局。”
“為文明……選擇結局……”蘇芸喃喃自語，眼中的掙紮最終化為一抹決絕。她知道，林夜說得對。他們已經試過了所有方法，常規手段對這個怪物毫無作用。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用他們自己，以及這艘承載了人類最後希望的旗艦，化作一柄刺穿神明心臟的……神罰之矛！
“是！”她猛地轉身，對著通訊係統下達了冰冷的指令，“工程部，能量充能，目標150！所有艦船，能量輸出最大化，注入主炮陣列！我們……要開火了！”
命令被迅速執行。旗艦“方舟號”的艦體開始發出痛苦的呻吟，遍布全身的能量管道被強行過載，流淌著刺眼的白光。數千艘戰艦如同被點燃的蜂群，將自己所有的能量毫無保留地輸送向旗艦。
“方舟號”的艦首，那門被稱為“淨化之矛”的巨型主炮，炮身開始凝聚起前所未有的、宛如實質的耀白色能量光束。光束周圍的空氣被電離，發出滋滋的爆鳴聲，空間都開始微微扭曲。
一股足以淨化萬物的、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性能量，正在被緩緩壓縮、凝聚。
月球那邊，感受到了這股充滿“惡意”的能量鎖定，“寂滅之影”終於不再偽裝。整個月球的地殼開始劇烈震動，無數道粗大的能量觸手從地底鑽出，如同巨獸的獠牙，瘋狂地抽打著太空。荒牙族的艦隊見狀，也立刻放棄了試探，所有戰艦的能量炮口同時對準了“方舟號”，準備迎接這波來自人類的自殺式攻擊。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刹那，林夜的目光，落在了那枚被他緊緊攥在手心的“火種密鑰”上。
暗金色的晶體，正與他體內的混沌星核產生著前所未有的共鳴。他能感覺到，這枚來自已逝機械文明的鑰匙，正在向他傳遞著某種……超越了語言和邏輯的“建議”。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蘇芸，”林夜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奇異的波動，“修改引導協議。將‘淨化之矛’的能量脈衝，調整為‘高頻震蕩’模式。我要的不是摧毀，而是……‘乾涉’。”
“乾涉？”蘇芸一愣，隨即明白了林夜的意圖，“您是說……用‘淨化之矛’的能量，去乾擾‘寂滅之影’的核心，而不是單純地湮滅它？可是……這需要精確到原子級彆的能量控製，我們的係統做不到！”
“那就用‘變量’的方式去做。”林夜將手中的“火種密鑰”高高舉起。
那枚晶體仿佛受到了感召，主動飛了起來，懸浮於他的掌心之上。一道柔和的暗金色光芒，從晶體中射出，瞬間融入了旗艦的主炮控製係統。
嗡——
“淨化之矛”的光芒，從純粹的毀滅白光，轉變為一種更加複雜、更加玄奧的、仿佛包含了宇宙至理的七彩光暈。能量的性質，發生了根本的改變。
“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