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號”如同一顆孤獨的流星，劃破宇宙深空的寂靜，向著那片被稱作“遺忘墳場”的禁域疾馳。
數日的航行，讓艦橋內的緊張氣氛稍稍緩和，卻也沉澱下更深的凝重。林夜盤膝坐在核心艙的地板上，雙目緊閉，周身混沌星雲緩緩旋轉，將那枚被他握在掌心的“火種密鑰”籠罩。星靈族的文明餘燼，正源源不斷地被他吸收、解析、融合。
“老大，‘方舟號’的曲率引擎修複進度37了！”蘇芸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一絲興奮，“林夜，你給的那枚生命晶粒……簡直是神跡！它不僅能修複物質損傷，甚至在優化我們的能量回路！現在我們的亞空間穩定性，比戰前還要高出15！”
林夜緩緩睜開眼，眼底混沌星雲的旋轉趨於平穩。他能感覺到，自己與“方舟號”的聯係，似乎變得更加緊密了。這不再僅僅是一艘承載他們的星艦，更像是一個被他賦予了微弱“生命”的夥伴。
“這隻是開始。”他輕聲說道，“星靈族的藝術，是讓物質與能量和諧共鳴。我所做的，隻是喚醒了它沉睡的潛力。”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前。窗外，星圖已經徹底變了模樣。不再是熟悉的星係結構，而是一片廣袤無垠的、由無數星艦殘骸、破碎的位麵碎片以及凝固的能量風暴構成的……墳場。
這裡沒有星辰，隻有死亡。
巨大的、如同山脈般的星艦骨架在虛空中漂浮，有的被能量撕扯成麻花，有的外殼上布滿了焦黑的戰爭傷痕。無數光點在其中緩緩移動，那是圍繞著這些鋼鐵墓碑盤旋的、以殘骸為食的機械生命或是能量幽靈。
“這就是……遺忘墳場。”霍震嶽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比我想象的還要……壯麗，也還要……悲涼。”
“每一塊碎片，都可能是一個曾經輝煌的文明。”貞德的聲音悠遠而沉重，她看著那些在能量風暴中若隱若現的、扭曲的空間裂縫，“也是‘觀察者’狩獵的……見證。”
就在這時，林夜的目光被遠處一個巨大的、如同神隻之眼的漩渦狀能量風暴吸引了。
“那是什麼？”暴熊王湊了過來，“看著比咱們之前遇到的蟲洞還帶勁！”
“一個陷阱，或者說，一個路標。”林夜的指尖劃過舷窗，留下一道淡淡的軌跡，“星靈族的‘火種’信息裡，標記δ的預設彙合點，就在那裡——‘湮滅拱門’的深處。那不是自然形成的風暴，而是一個……文明的墳墓，也是一座通往未知的墓碑。”
“湮滅拱門？”蘇芸調取數據，“數據庫裡沒有這個名稱。但根據能量讀數和殘骸年代分析，這地方至少存在了上億年，貫穿了好幾個宇宙紀元。沒人知道是誰建造的，也沒人知道它通向哪裡。所有靠近的艦隊，都有去無回。”
“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林夜的語氣不容置疑。
“老大，太危險了！”暴熊王第一個反對，“連個名字都沒有的鬼地方！”
“正因如此，才更值得去。”林夜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觀察者’的陰影如影隨形，常規航道已經被它鎖定。我們越是躲藏，它就越能精確地預測我們的下一步。但這裡……是它的狩獵場，也是它的墓地。在這裡，規則的邊界會變得模糊，不確定性會達到頂峰。對我們而言是絕境，對它而言，同樣充滿了不可控的‘變量’。”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火種’告訴我，這裡是‘第三條道路’的線索所在。它不是一個物理上的地點，而是一個……概念的集合體。隻有在‘湮滅拱門’這種規則徹底失效的地方，我們才有可能接觸到它。”
這番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明白，林夜已經將“文明共鳴”天賦運用到了戰略層麵。他不再僅僅是追求力量的增強，而是開始理解並利用宇宙本身的法則與混亂。
“準備躍遷。”林夜下達了命令，“目標，‘湮滅拱門’。蘇芸，為我構建一個‘文明迷彩’力場。不要隱藏我們，而是將我們的能量信號偽裝成……這片墳場的一部分，一塊平平無奇的、正在緩慢風化的星艦殘骸。”
“文明迷彩？”蘇芸的眼睛亮了起來，“理論上有百分之五的幾率成功！一旦失敗，我們就會被整個墳場的能量亂流撕碎！”
“那就賭一把。”林夜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告訴大家，把聖光、鬥氣、乃至生命能量都接入艦船的能量循環。我要讓整艘‘方舟號’，看起來就像一個由無數信仰與意誌凝聚而成的、獨一無二的‘墓碑’。”
這是一個極其瘋狂的計劃。他們沒有選擇隱形，而是選擇將自己變成這片死亡星海中最顯眼、卻又最無法被歸類的“異物”。
“我明白了！”霍震嶽第一個響應，戰刀之上，屬於人類的不屈鬥氣開始升騰。
貞德的聖光不再是純淨的白，而是染上了一絲悲憫的金色，仿佛承載著無數英魂的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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