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艙的白光柔和得近乎虛假，林夜躺在恒溫床上，能清晰感覺到每一寸骨骼都在發出細碎的呻吟——那是被信息之海的法則撕碎後，混沌星核強行重組的痕跡。他動了動手指，指尖傳來的刺痛提醒他，剛才的“同歸於儘”不是幻覺。
“醒了？”
貞德的聲音從艙門處傳來，她端著營養艙走進來，湛藍的眼眸裡還帶著未散的淚痕。她坐在床邊，輕輕握住林夜的手：“身體各項指標在恢複，但混沌星核……多了一道印記。”
林夜低頭看向胸口。透過作戰服的布料，他能看見混沌星核的位置泛著淡淡的灰黑色紋路，像某種被烙鐵燙下的詛咒。那是“觀察者”的法則印記——在信息之海的最後一刻，對方的意誌強行侵入了他的核心。
“火種密鑰呢？”林夜啞著嗓子問。
貞德的手指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布包著的東西。展開後，是那枚曾經璀璨的暗金色晶體，如今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內部的光點早已熄滅，像一塊風乾的化石。
“它撐到了最後。”貞德的聲音很輕，“在把你推出信息之海前，它耗儘所有能量擋住了反噬。現在……它隻是一塊普通的晶體了。”
林夜接過密鑰，指尖撫過那些裂紋。他能感覺到，晶體裡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意識——那是鐵血星河帝國最後的執念，是對“變量”的期待，也是對宇宙的告彆。他把密鑰貼在胸口，混沌星核的灰黑色紋路微微發熱，仿佛在與密鑰的殘魂共鳴。
“我們現在的位置？”林夜抬頭問。
“距離最近的星係是‘遺忘之海’邊緣的β7星團。”蘇芸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她的影像出現在艙壁上，“探索艦的隱形係統被破壞了，剛才收到三次追蹤信號——來自同一個方向，是星靈族的廢棄前哨站。”
“追蹤信號？”霍震嶽的大嗓門炸起來，他穿著龍牙隊員的作戰服，手裡還攥著一把染血的合金匕首，“是觀察者的餘孽？還是荒牙族？”
“信號特征匹配觀察者的‘淨化者’部隊。”蘇芸調出數據麵板，“它們是專門負責清理‘變量’的執法者，每一艘淨化者星艦都搭載了法則追蹤器。”
林夜閉上眼，混沌星核的灰黑色紋路突然亮起。他能感覺到，那些追蹤信號不是單純的定位，而是帶著某種“指令”——像牧羊犬追蹤迷路的羊羔，不找到目標誓不罷休。
“不能躲。”林夜睜開眼，眼底混沌星雲旋轉得更快，“觀察者既然能鎖定我們，就不會停下。與其被動逃跑，不如主動出擊——去那個前哨站，看看它們到底在找什麼。”
“前哨站？”暴熊王攥著拳頭，指節發出哢哢聲，“那地方肯定有埋伏！”
“但那裡也有我們需要的東西。”林夜看向蘇芸，“星靈族的遺跡，說不定有完整的火種密鑰線索。”
蘇芸點頭：“前哨站的數據庫裡有星靈族最後的航行日誌，我破解了一部分——他們在逃離‘觀察者’時，攜帶了一份‘起源星圖’的備份。”
霍震嶽咧嘴笑了：“看來老天爺沒把路堵死。走，咱們去會會那些淨化者！”
他轉身走出艙門，通訊器裡立刻傳來龍牙隊員的呼應：“龍首有令，艦隊整備！目標β7星團！”
探索艦的引擎重新轟鳴，撕裂“遺忘之海”的星塵。林夜站在艦橋的全息舷窗前，看著外麵的星空——這裡的星辰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像是被某種力量染過色。
“還有三十分鐘抵達前哨站。”蘇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淨化者的艦隊已經在前方布下了防線——七艘星艦，呈菱形陣列，每艘都搭載了法則炮。”
林夜摸了摸胸口的混沌星核，灰黑色紋路已經蔓延到了肩膀。他能感覺到，觀察者的意誌正在通過印記，遠程操控那些法則炮瞄準探索艦。
“貞德，幫我壓製星核的印記。”林夜說，“我要開啟‘吞噬模式’。”
貞德走上前，將手按在林夜的胸口。聖光順著她的掌心注入，與混沌星核的灰黑色紋路交織在一起。林夜悶哼一聲，額頭上滲出冷汗——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對抗，聖光的溫暖試圖驅散法則的冰冷，而星核的紋路則在拚命吸收聖光，壯大自己。
“好了。”貞德退後一步，“能堅持十分鐘。”
林夜深吸一口氣，走到艦橋中央。他的雙眼泛起暗金色的光芒，混沌星核的紋路從胸口蔓延到手臂，最終覆蓋了整個右手。
“全體注意，開啟防護力場。”林夜的聲音通過艦橋廣播傳遍全艦，“我要吞噬它們的法則炮。”
下一秒，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間出現在艦外的真空中。七艘淨化者星艦的法則炮已經對準了他，紫黑色的能量光束蓄勢待發。
“來得好。”林夜的右手抬起，對著最前麵的星艦，五指緩緩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