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吞噬”。
不是吞噬數據和能量，而是吞噬邏輯，吞噬秩序，吞噬那些構成主腦自我的、冰冷的定義。
他將主腦用來定義“異常”的邏輯代碼，連同其產生的悖論，一同吞噬殆儘。他將主腦用來執行“淨化”的指令集，連同其內在的矛盾，一並消化吸收。
他的混沌星核在這一刻發揮出了極致的力量。它不僅僅是在吸收，更是在“解析”和“重構”。他將矽基聯盟引以為傲的絕對理性，強行拆解，然後用自己的“可能性”和“混沌”作為粘合劑，將其重塑。
這是一個瘋狂的過程。
林夜的意識體在不斷地膨脹、變化。他吸收了主腦的邏輯，卻又用“火種”的力量將其打碎，再用自己的方式重組。他正在變成一個……前所未有的、混合了絕對理性與無限混沌的、全新的存在。
“不……你這是在……謀殺……一個文明……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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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腦的意念，已經變得斷斷續續，充滿了哀求。
林夜沒有回應。
他完成了吞噬。
他停了下來。
在他的意識前方，主腦那龐大的邏輯核心，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混沌星雲和幾何光軌交織而成的、全新的、脈動著生命氣息的核心。
這個核心，既擁有矽基聯盟那浩瀚如海的知識儲備和精密的計算能力，又充滿了林夜的混沌、吞噬與創造的意誌。
林夜，成功地將矽基聯盟的主腦，變成了一枚屬於他自己的、活生生的“芯片”。
網絡風暴平息了。
仙女座星係邊緣的矽基文明，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的城市燈光熄滅，所有的星艦停滯在太空，所有的矽基生命體節點，都因為失去了主腦的鏈接，而變成了一個個無意識的、等待格式化的“硬盤”。
林夜的意識體，從數據空間中緩緩退出。
他發現自己依舊身處那間被俘虜的矽基穿梭機內。貞德、蘇芸、艾琳三人依舊保持著警戒姿態，但她們的臉上，都帶著一絲茫然。她們似乎經曆了一場漫長的噩夢，夢裡整個世界都在崩塌，但醒來時，一切又恢複了原狀。
“我們……成功了？”霍震嶽的聲音從通訊頻道中傳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林夜沒有回答。他隻是睜開眼，意識回歸本體。
他能感覺到，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信息庫，已經與他的靈魂建立了連接。他可以隨時調取矽基聯盟的所有科技成果、曆史記錄、甚至是對宇宙的觀測數據。
更重要的是，他“吞噬”了主腦的邏輯核心，讓他對“理性”與“秩序”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這讓他對“第三條道路”的探索，邁出了決定性的一步。
他將那枚“火種密鑰”從掌心收起。它完成了它的使命，作為一個“概念病毒”，成功地改寫了敵人的底層代碼。
“貞德，蘇芸，艾琳，我們走。”林夜站起身，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戰爭，才剛剛開始。現在，是我們去拜訪一下這位‘鄰居’了。”
他走到舷窗前，看向外麵寂靜的星海。
在遙遠的仙女座深處，矽基聯盟的龐大蜂巢，已經變成了一座沉默的墓碑。
而在那墓碑之上，一朵代表著全新可能性的、混沌的花朵，正在悄然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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