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穿透大氣層時,林夜能清晰地“聽”到地球的“呻吟”。
那不是物理層麵的震動,而是一種彌漫在星球磁場中的、細微的“雜音”。它像一根根無形的絲線,纏繞在每一個人的意識邊緣,低語著、誘導著,傳遞著諸如“服從”、“統一”、“放棄個體意誌”之類的概念。
“‘觀察者’的汙染,比我們想的更嚴重。”蘇芸的臉色蒼白,她的分析儀上,代表地球意識健康度的綠色曲線,已經出現了一絲肉眼可見的、向下的波動,“它在影響他們,像病毒一樣,篡改他們的思維底層代碼。”
霍震嶽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所以,月球上的那個東西,是個發射塔?它在給全人類洗腦?”
“比洗腦更可怕。”貞德輕聲說,她的聖劍上,聖光都似乎黯淡了幾分,“它在植入‘本能’。當一個人認為‘服從’是理所應當的本能時,他就不再是人了。”
林夜沒有說話。他掌心的“火種密鑰”微微發燙,與地球的脈動共鳴。他能“看”到,那些被汙染最嚴重的地區,人們的表情正變得空洞,行為變得整齊劃一,像一群被編程的木偶。
飛船降落在東海之濱的一處秘密基地。艙門打開,迎接他們的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荷槍實彈的士兵和一張張混雜著震驚、警惕與狂熱的複雜麵孔。
“林夜閣下,歡迎回家。”一個身著筆挺軍裝、肩扛將星的男人走上前來。他叫趙天雄,是現任地球聯邦最高軍事委員會主席。他的眼神銳利如鷹,緊緊鎖定著林夜,“您和您的團隊,是聯邦的英雄。但同時,你們也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變數。”
他的話語很客氣,但其中的疏離感卻像冰錐一樣紮人。聯邦高層對他們的態度很明確:感激其功績,但更忌憚其力量和他們帶回來的、關於“觀察者”的恐怖真相。
“趙將軍,情況有多糟?”林夜開門見山,沒有理會那些繁文縟節。
趙天雄的臉色沉了下來:“很糟。月球事件之後,全球範圍內,已有超過百分之三的人口出現了初期症狀。他們變得……過於‘和諧’,過於‘順從’。我們稱之為‘共鳴者’。更可怕的是,他們開始無意識地排斥‘異類’,比如擁有強大個體力量的人。”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霍震嶽和暴熊王,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在一些地區,已經有民間組織開始自發‘狩獵’覺醒者,理由是……他們身上有‘汙染’的氣息。”
這番話,讓同行的龍牙隊員和星靈族戰士們瞬間繃緊了身體。他們保護地球,卻可能被當成新的威脅。
“一群蠢貨。”暴熊王怒吼一聲,卻立刻被林夜一個眼神製止。
林夜的目光越過趙天雄,望向基地外繁華的城市燈火。那片燈火之下,是正在悄然腐朽的根基。
“告訴我,‘共鳴者’的源頭在哪裡?最密集的區域。”林夜問。
趙天雄調出一份全息地圖,上麵標注著一個個紅色的光點。光點最密集的區域,赫然是東方的第一大城——申城。
“申城,人口三千萬,‘共鳴者’比例高達百分之十二。我們懷疑,那裡存在一個高強度的‘信號源’,正在主動放大和傳播‘觀察者’的規則。”趙天雄說,“我們嘗試過用電磁脈衝和聲波武器乾擾,但毫無作用。那些‘共鳴者’,像被植入了芯片的機器人,對我們的攻擊毫無反應。”
“用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林夜搖了搖頭,“因為這不是物理層麵的攻擊,而是精神層麵的‘同化’。”
他看向貞德:“你的聖光,對這種精神汙染有效嗎?”
貞德走上前,伸出右手,一縷純淨的聖光落在地圖的申城光點上。聖光並未驅散紅光,反而像是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一圈漣漪。紅光劇烈地波動起來,仿佛在“抵抗”聖光的淨化。
“它在排斥我。”貞德收回手,眉頭緊鎖,“我的力量,是純粹的信仰與秩序,與它的‘篩選’規則格格不入。它不認為我是在‘淨化’,而是在進行‘破壞’,所以會激烈反抗。”
“這就對了。”林夜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觀察者’的規則,不是邪惡,也不是善良,它隻是‘絕對’。任何偏離它定義的‘常態’,都會被視為威脅而被攻擊。我的吞噬,是變量;你的聖光,是另一種形式的變量。我們越是強大,對它的根基,就越是挑釁。”
“那我們該怎麼辦?就這麼看著它同化整個人類?”霍震嶽沉聲問。
“不。”林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它把我們定義為‘異常’,那我們就做到底。我們去申城,不是去‘淨化’,而是去做一個更大的‘異常’。”
“你想乾什麼?”趙天雄將軍皺起了眉。
“我要去見一見,那個被‘觀察者’選中的‘代理人’。”林夜一字一頓地說,“任何一個大規模精神汙染的背後,都有一個精神核心。我要找到他,然後,讓他明白,什麼叫‘自由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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