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來汙染的，”林夜平靜地回應，他的聲音直接在這片精神空間中回蕩，“我是來解放的。你們不是兵器，不是工具，你們是……被遺忘的靈魂。”
【……錯誤……程序……無法理解……解放……】“守墓人”的意誌充滿了混亂與不解。它的核心邏輯，就是收集、分析、然後抹去這些情感數據。解放，是一個它無法處理的指令。
“那就讓我教你怎麼做。”
林夜向前踏出一步，將手中的“火種密鑰”高高舉起。
“以我之名，承載爾等悲苦。以我之血，銘刻爾等存在！”
他將自身混沌星核中那股承載了文明斷層帶無儘哀思的力量，儘數灌注到密鑰之中。那枚晶體瞬間化作一道貫穿精神空間的光柱，精準地射向“守墓人”本體。
這不是攻擊。
這道光柱中，包含了霍震嶽最後的咆哮，包含了暴熊王沉悶的呐喊，包含了星靈長老的歎息，包含了荒牙戰士的迷茫……包含了所有被“觀察者”掠奪的、林夜所承載的文明記憶。
“守墓人”的意誌在這股純粹的、帶著“人性”烙印的情感洪流衝擊下，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它那由億萬光點組成的人形輪廓開始扭曲、掙紮，仿佛一個沉睡了億萬年的巨人，被從噩夢中驚醒。
【……這些……情感……不屬於……數據……它們……在……歌唱……在……哭泣……】
“是的，他們在歌唱和哭泣。”林夜的聲音如同天籟，響徹在每一個被囚禁的意識耳邊，“而你們的職責，不該是抹去這些歌聲與哭泣，而是將它們……歸還給宇宙！”
他猛地將密鑰插入那片精神海洋。
轟——！
整個月球，都仿佛在這一刻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以林夜為中心，一道無形的、淨化一切的精神漣漪擴散開來。那些構成“守墓人”本體的、被囚禁的億萬意識，在這股力量的引導下，開始掙脫那無形的枷鎖。
一顆顆、一滴滴，如同螢火蟲般的光點，從“守墓人”的身體裡剝離出來，它們不再是被奴役的數據，而是恢複了自由的、擁有獨立意識的靈魂碎片。
“我……是誰？”
“我……記起了……我的家園……”
“感謝……您……”
無數微弱的、充滿感激的意念，如同涓涓細流，彙入林夜的感知。他並沒有去“解放”誰，他隻是給了他們“自由選擇”的權利。他們中的大多數，選擇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宇宙中，去往未知的彼岸；而一小部分，則選擇留了下來，融入了貞德的“燈塔”網絡，成為聯邦新的、充滿韌性的精神基石。
“守墓人”的意誌，在失去了絕大部分核心數據後，迅速變得黯淡、虛弱。它最後發出一聲悠長的、仿佛解脫般的歎息。
【……原來……這才是……文明……的樣子……觀察者……你……錯了……】
話音落下，那龐大的精神意誌徹底消散。月球背麵的“靜默之眼”也隨之關閉，變回了一片普通的、死寂的月壤。
聯邦的“摘星”行動，在一種誰也未曾預料到的、溫柔而決絕的方式下，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林夜站在月球表麵，看著地球的方向，眼中沒有了悲傷，隻剩下冰冷的決意。
他贏了這一仗，卻也更加清晰地認識到，他與那個懸於萬物之上的“觀察者”之間，終將有一場，無法避免的、清算一切的最終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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