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量，你終於來了。”
那個由規則符文構成的巨大麵孔，在規則之海的“海水”中緩緩浮現，聲音直接在林夜的意識深處響起。沒有憤怒，沒有情緒，隻有一種看待實驗品終於落入預期軌道的漠然。
林夜站在星艦的艦橋，混沌星核在他胸口劇烈跳動。他能感覺到，這股意誌並非針對他個人，而是針對他這個“變量”本身。觀察者，這個高維的規則集合體，從林夜踏入這片空間的瞬間，就將他鎖定為了唯一的“異常數據”。
“你的存在，是宇宙秩序的瑕疵。”觀察者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將修正這個錯誤。”
話音未落，規則之海“沸騰”了。
以那張巨大麵孔為中心，無數道規則符文化作鋒利的線條，像一張天羅地網，瞬間籠罩了整個星空。這些線條並非實體，而是純粹的“概念”，它們所過之處，空間被強行扭曲，時間流速變得混亂，物質與能量的邊界開始模糊。
“這是……‘規則湮滅’！”蘇芸的解析儀瘋狂報警，她的臉色慘白，“它在抹除我們的存在概念！我們不是在被攻擊，而是在被它從‘規則’層麵刪除！”
一道規則線擦著林夜的身體劃過。他感覺自己的手臂瞬間變得透明，仿佛即將消失。貞德眼疾手快，聖光化作一麵巨大的光盾擋在他身前。聖光與規則線相撞，爆發出刺耳的悲鳴，光盾上出現了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
“擋不住！”暴熊王怒吼一聲，巨斧揮舞，試圖劈開這些無形的規則線。但斧刃穿過線的瞬間，巨斧本身也開始變得模糊，仿佛隨時會散成粒子。
“它的規則是‘否定’！”林夜嘶吼著，混沌星核的力量被他催動到極致，“文明原火，給我燃起來！”
掌心的“文明原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良渚的“天人合一”、火星的“火之意誌”、初始文明的“守護”……無數文明的意誌從火種中湧出，化作一道道彩色的光帶，纏繞在星艦和團隊成員身上。
被原火庇護的瞬間，暴熊王的巨斧恢複了實體，貞德的光盾也重新穩固。林夜能感覺到，這些文明意誌正在主動與規則之海的“概念”對抗，用“存在”的事實，去反駁“否定”的規則。
“有趣。”觀察者的意誌似乎出現了一絲波動，“變量，你居然能聚合如此多的‘不確定性’……但這毫無意義。個體的意誌，在絕對的秩序麵前，終將被磨滅。”
它張開“嘴”，吐出一個由規則符文組成的“詞語”。
那不是一個聲音，而是一個直接烙印在所有人意識裡的“概念”——【矛盾】。
一瞬間，林夜感覺自己的身體裡出現了無數個互相衝突的“自己”。一個他想前進，一個他想後退；一個他相信希望，一個他認為一切都是徒勞。團隊成員們也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他們的眼神開始渙散，身體不受控製地做出互相攻擊的動作。
“這是精神層麵的‘邏輯悖論’！”蘇芸痛苦地捂著頭，“它在攻擊我們的思維核心，用矛盾的規則讓我們自我崩潰！”
“守住心神！”林夜怒吼，他的意識在無數個“自己”中掙紮，混沌星核高速旋轉，試圖將這些矛盾的意誌統一。他看到了良渚先民在災難中相互扶持，看到了火星火種在黑暗中堅持燃燒，看到了鐵血星河的科學家在最後時刻依然發送著希望的信息……這些“不屈”的意誌，像一根根堅韌的繩索，將他從混亂的深淵中拉了出來。
“我……是變量！我是所有不可能的集合！”林夜睜開雙眼，眼中混沌星雲劇烈翻騰，一股全新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他不再被動防守，而是主動出擊。
他伸出右手，對著那張巨大的麵孔，猛地一握。
“給我……破！”
文明原火的力量被他壓縮成一個點，然後轟然爆發。這不是物理或能量的攻擊，而是一股純粹的“可能性”洪流。它無視了規則之海的“否定”與“矛盾”，因為它本身就是“尚未定義”的。
觀察者的意誌第一次感到了“困惑”。它的規則可以定義一切，可以抹除一切，但對於這種“不存在於定義中”的力量，卻無從下手。那股可能性洪流撞在它的規則之網上，雖然沒有造成實質損傷，卻讓它的網絡開始不穩定地顫抖。
“你……到底是什麼？”觀察者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類似“不解”的情緒。
“我就是……你們永遠無法預測的……意外！”林夜抓住這個機會，將混沌星核的力量催動到極限，化作一道流光，主動衝進了那張規則之網。
進入規則之網，林夜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時間流逝，隻有無儘的、漂浮的規則符文。他仿佛置身於宇宙的源代碼之中。
觀察者的意誌化作了無數個聲音，在他腦海中回響，每一個聲音都在闡述著一條宇宙的“真理”：
【生命終將走向熵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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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終將因內部矛盾而毀滅。】
【情感是邏輯最大的漏洞。】
【你，終將被規則修正。】
這是觀察者用來困住他的“邏輯牢籠”，用無數的“真理”編織成一張思想的巨網，讓他陷入無儘的自我懷疑。
“是嗎？”林夜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能感覺到，這些“真理”並非不可撼動。因為在他的文明火種裡，有良渚先民在熵增中創造出的偉大文明，有華夏先烈在內憂外患中建立的鼎盛王朝，有無數人用情感和信念創造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