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號”的醫療艙內，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能量液的甜腥，刺得人鼻腔發疼。
霍震嶽蹲在病床邊，用繃帶纏裹著一名龍牙隊員的胳膊——那家夥剛才被“編織者”的精神衝擊震碎了骨骼，現在正抱著能量瓶呻吟。暴熊王則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啃著一塊壓縮能量棒，腮幫子鼓得像隻倉鼠，眼睛卻時不時往醫療艙門口瞟，生怕漏掉什麼動靜。
貞德站在舷窗前，聖光輕輕拂過艦橋的破損處，修複著被“編織者”精神波動震裂的金屬結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剛才抵禦精神衝擊時，她的神格消耗不小，但更多是擔憂——擔憂林夜剛才那拚儘全力的反擊，擔憂“觀察者”接下來的動作。
艦橋主控室內，蘇芸正趴在全息分析儀前，指尖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她的額角掛著汗珠，麵前的屏幕上，碎片vii的星圖正緩緩旋轉，那些殘缺的日誌碎片如同拚圖般，逐漸拚出一個讓她毛骨悚然的真相。
“林夜……”她突然開口，聲音沙啞，“‘最終預案’……是‘淨化協議’。”
主控台前，林夜正摩挲著掌心的“起源星圖”碎片vii。聽到這句話，他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時，眼底的混沌星雲已凝聚成實質般的深邃。
“淨化協議？”霍震嶽從醫療艙探出頭，皺著眉重複，“什麼玩意兒？”
“‘觀察者’對‘異常文明’的終極處理方案。”蘇芸調出一段日誌投影，那是鐵腕殘骸中讀取到的、被標記為“最高機密”的帝國檔案，【當‘變量’的擴散超出可控範圍，啟動‘淨化協議’——通過高維能量潮汐，清除所有具備‘自由意誌’的有機生命體，將宇宙重置為‘絕對理性’的基態。】
“重置？”暴熊王嚼著能量棒，含糊不清地罵道，“這幫瘋子！把整個宇宙當成遊戲存檔了？！”
“更糟。”林夜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碎片vii，星圖中“文明斷層帶γ”的標記突然亮起，“‘淨化協議’不是簡單的毀滅。它會先剝離文明的情感與記憶，把所有生命變成隻會執行指令的‘生物機械’，然後再徹底格式化。就像……給宇宙做一次‘格式化重啟’。”
艦橋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能想象到那種場景：繁華的星際都市裡，人們突然失去情緒，變成行屍走肉；戰艦上的士兵機械地執行命令，眼神空洞；連荒牙族的狂熱信徒，都會放下武器，乖乖走進“淨化”的能量場。
“那……我們還有多久？”貞德轉過身，聖光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淨化協議’什麼時候啟動？”
蘇芸的目光落在星圖上，【根據碎片數據推演，‘觀察者’正在集結高維能量。最快……七十二小時後，協議會從‘文明斷層帶γ’開始試點，然後向全宇宙擴散。】
“七十二小時……”霍震嶽猛地站起來，拳頭砸在控製台上，“我們得趕緊阻止它！去找更多的火種密鑰，拚湊完整的星圖，找到‘觀察者’的老巢！”
“沒用的。”林夜搖頭，聲音裡帶著疲憊，“碎片vii顯示，‘淨化協議’的核心是‘觀察者’本身的高維意誌。除非我們能摧毀它的本體，否則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那我們就去找它的本體！”暴熊王吼道，“老子就不信，一群能打穿機械文明的家夥，還怕一個躲在維度裡的縮頭烏龜！”
“暴熊王說得對。”林夜看向眾人，混沌星核在他掌心微微跳動，“我們沒有退路。‘淨化協議’一旦啟動，所有生命都會變成行屍走肉。包括……我們的家人，朋友，還有地球聯邦的那些人。”
提到地球聯邦，眾人的臉色都沉了下去。之前“昆侖號”離開時，地球剛成立聯邦不久，正忙著整合力量，應對殘留的荒牙族餘孽。如果“淨化協議”擴散到太陽係……
“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下一個火種密鑰。”林夜握緊碎片vii，星圖中“生命搖籃區域α”的標記突然變得清晰，“碎片vii裡的α區域，坐標指向太陽係附近的‘奧爾特雲’。那裡是地球的誕生地，也是鐵血星河帝國當年‘火種計劃’的一個重要節點。”
“奧爾特雲？”蘇芸眼睛一亮，“我之前解析過碎片數據，α區域藏著‘起源星圖’的另一塊碎片——編號viii。而且……”她頓了頓，“那裡還有星靈族當年的逃亡艦隊留下的遺跡。”
“星靈族的遺跡？”霍震嶽挑眉，“難道他們把另一塊密鑰藏在那裡？”
“有可能。”林夜點頭，“鐵血星河帝國的‘火種計劃’是聯合多個文明啟動的，星靈族作為參與者，應該也留下了線索。而且，‘觀察者’當年沒能徹底摧毀星靈族，說不定就是因為星靈族把密鑰藏在了α區域。”
“那我們就去奧爾特雲！”暴熊王一拍大腿，“老子早就想再去地球看看了！”
“彆急。”貞德攔住他，目光落在林夜身上，“你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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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剛才對抗“編織者”時，他消耗了大量混沌星核的能量，現在掌心的碎片都有些發燙，顯然是在透支他的生命力。
“我沒事。”他笑了笑，將碎片vii貼在胸口，“混沌星核能自我修複。倒是你們的傷……”
“我這兒沒事！”霍震嶽晃了晃胳膊，繃帶下的骨骼已經愈合了大半，“龍牙隊員裡有醫療兵，能照顧好大家。”
“我也可以幫忙。”貞德走過來，聖光輕輕覆蓋在林夜的手背上，“你的消耗太大，我幫你分擔一點。”
林夜感受著貞德聖光的溫暖，心中的壓力稍稍緩解。他抬頭看向舷窗外的星空，奧爾特雲的方向，正有一片淡淡的銀輝在閃爍。
“準備出發。”他下達命令，“蘇芸，計算跳躍坐標；霍震嶽，帶龍牙隊員檢查艦船狀態；貞德，幫我穩定能量消耗；暴熊王……”
“老子去給引擎加燃料！”暴熊王咧嘴一笑，拎起旁邊的能量罐就往動力艙跑，“保證讓‘昆侖號’跑得比光還快！”
眾人笑了起來。緊張的氛圍中，這笑聲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大家心裡的陰霾。
林夜看著忙碌的眾人，又看了看掌心的碎片vii。他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更艱難，但隻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
“觀察者”要淨化宇宙，那他們就用“自由意誌”的火種，燒出一條屬於生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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