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穿透大氣層時，林夜的掌心還殘留著火星沙粒的灼熱。
艙門開啟的瞬間，基地特有的鬆木香混著消毒水味湧進來，比火星的乾燥空氣多了幾分煙火氣。霍震嶽扛著脈衝炮第一個衝出去，靴底碾過甲板上的星塵，抬頭正撞見廣場上飄著的氫氣球——紅藍白三色，印著“歡迎龍首回家”的字樣。幾個穿龍組製服的小戰士舉著標語蹦跳，其中一個紮羊角辮的女孩差點撞翻蘇芸的分析儀。
“小祖宗！”蘇芸扶住晃悠的儀器，無奈地揉了揉眉心，“昨天剛調好的參數，彆給我碰歪了。”
“抱歉抱歉！”女孩吐吐舌頭，拽著旁邊男孩跑開，“龍首叔叔看到我們了嗎？”
林夜走下舷梯，褲腳沾了點星塵。陳陽隊長帶著龍組列隊，這位聯邦最年輕的少將喉結動了動，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林夜閣下，聯邦議會已通過‘文明重啟特彆法案’——所有資源向計劃傾斜，靈脈節點的修複進度提前了47。”
廣場擴音器響起聯邦議長的全息影像，老人的聲音帶著歲月沉澱的鄭重：“林夜先生，七十年前我們躲進地下時，以為這是文明的終點；今天，您讓我們看見，這隻是新生的起點。全人類，等您點燃重啟的火種。”
地下指揮室的氛圍比地表更緊繃。
環形會議桌旁，十二名聯邦頂尖科學家盯著全息星圖——地球與火星的靈脈節點正被創世源代碼的金光串聯，像兩條蘇醒的銀蛇。林夜站在主位，指尖輕點星圖：“觀察者的規則建立在‘文明必然固化’的預判上。我們讓兩顆星球的文明共生，用持續的成長打破它的邏輯閉環。”
“具體怎麼操作？”首席工程師推了推眼鏡，“靈脈能量融合需要精確到毫秒的校準，稍有偏差就會引發連鎖崩潰。”
蘇芸調出數據麵板：“我做了三套應急預案。第一套用龍組的生物能做緩衝，第二套調用月球基地的反物質儲備，第三套……”她頓了頓，“需要您親自注入混沌星核的力量。”
“那就第三套。”林夜斬釘截鐵，“觀察者的殘黨還在地球潛伏，拖延越久，風險越高。”
霍震嶽拍著桌子吼：“老子帶龍組去清剿殘黨！那些被感染的雜碎，一個都彆讓他們活著乾擾儀式！”
“急什麼？”暴熊王拽住他後領，肌肉塊子繃得像塊鋼板，“議長說要先做‘文明火種’采集——孩子們、戰士們、科研人員的願力，得聚成能量池。你當這是砍荒牙族呢？手一揮就完事？”
貞德的手覆在林夜腕間，聖光溫和卻不容置疑：“你的混沌星核昨天和十一枚密鑰共鳴時，出現了‘過載紅區’。儀式需要你輸出全部力量，至少得休養三天。”
林夜望著星圖裡跳動的光點，忽然笑了：“三天後，觀察者的‘篩選時鐘’會走到臨界點。我們沒時間等。”他轉身看向蘇芸，“把我的戰鬥服拿來——要能承受混沌能量外溢的。”
儀式前三天，意外來得猝不及防。
深夜的警戒警報撕裂寂靜時，霍震嶽的脈衝炮已經架在了望塔上。他眯眼盯著熱成像——三十個身影正從西山林方向移動，皮膚泛著青黑，關節處滲出黑色規則紋路。
“是被感染的荒牙族餘孽！”暴熊王的能量斧劈碎一棵被腐蝕的鬆樹，“這些雜碎怎麼突破的隔離區？”
林夜指尖彈出創世源代碼的藍光，精準擊中最前麵的感染者眉心。對方發出非人的尖叫，皮膚下的規則紋路突然爆成黑霧：“變量……你阻止不了……文明的……腐爛……”
“腐爛的是你們。”霍震嶽補了一炮，黑霧被轟成碎片，“老子見過真正的腐爛——在荒牙族母星的奴隸營，你們連骨頭都啃得乾乾淨淨！”
蘇芸的分析儀瘋狂報警：“這些黑霧裡藏著‘規則孢子’！接觸空氣會擴散，感染範圍每分鐘擴大十米！”
林夜抄起融合密鑰，混沌星核的力量化作金色光罩罩住整個基地：“貞德，用聖光淨化空氣；蘇芸，啟動應急過濾係統；其他人，跟我去西山林——必須找到孢子源。”
山林裡的霧氣泛著詭異的紫黑。
林夜的聖光披風掃開腐葉，發現地麵有新鮮的拖拽痕跡。霍震嶽蹲下查看：“是大型生物的爪印……類似荒牙族的‘蝕骨巨蜥’，但更龐大。”
“小心！”貞德的聖光盾突然炸裂，一頭足有三層樓高的巨蜥從樹冠撲下，利爪撕裂空氣。暴熊王的能量斧迎上去，火星四濺中，巨蜥的鱗片竟像金屬般堅硬。
“這不是普通野獸！”林夜看清巨蜥額間的印記——是觀察者的規則圖騰，“是它用規則改造的‘活體容器’！”
他甩出融合密鑰，金光穿透巨蜥頭顱。怪物發出哀鳴，身體裡的黑霧瘋狂外泄。林夜趁機衝進它潰爛的脖頸，取出顆鴿蛋大小的黑色晶核——裡麵跳動著觀察者的意誌殘片。
“原來如此。”林夜捏碎晶核，黑霧消散前，他聽見模糊的低語，“你以為……重啟就能……贏？篩選……永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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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黎明，基地廣場擠滿了人。
孩子們舉著熒光球，戰士們扛著能量旗，連向來嚴肅的聯邦議員都站在人群裡，眼裡閃著期待。林夜站在儀式台中央，掌心托著十二枚交融的火種密鑰——vii到xi，每一枚都泛著不同顏色的光，像一串燃燒的星鏈。
“文明不是博物館裡的標本。”他的聲音傳遍廣場，“是孩子學步時的跌撞，是戰士揮劍時的熱血，是科學家計算時的專注。這些東西，比任何規則都頑固，比任何篩選都強大。”
貞德的聖光化作金色鏈條，纏住密鑰。蘇芸啟動能量矩陣，霍震嶽和暴熊王的攻擊打碎最後一絲規則乾擾。林夜深吸一口氣，將混沌星核的力量儘數注入——
金光衝天而起，貫穿雲層。星圖裡，地球的靈脈泛起翡翠色，火星的沙海翻湧著淡金。觀察者的眼睛在星空中浮現，這次不再是凝視，而是帶著一絲……動搖。
“成功了？”霍震嶽仰著頭，汗珠順著下巴滴落。
“暫時。”林夜望著逐漸消散的光流，“但至少，我們證明了——文明的火種，燒不儘。”
儀式結束，林夜坐在基地頂樓的台階上。
蘇芸端著熱可可坐下，指尖碰了碰他發紅的手腕：“混沌星核透支了37，得休養一周。”
“值得。”林夜望著下方城市裡升起的炊煙，“等火星的第一株綠芽長出，等地球的孩子能自由奔跑，觀察者會明白……”
“明白什麼？”
“它篩選的不是文明，是懦弱。而我們，永不懦弱。”
遠處的天空，金光未散。林夜知道，觀察者還在，但這一次，人類握住了重啟的鑰匙——不是毀滅，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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