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是被星塵嗆醒的。
他蜷縮在一片紫紅色的星雲裡，左臂的紗布早被星塵磨得稀爛，滲著暗紅的血珠。混沌星核在胸口像塊凍硬的石頭，往日裡奔湧的能量隻剩一絲遊絲，連修複傷口都做不到。他抬頭，紫色太陽的光裡漂浮著細碎的晶塵，落在睫毛上，涼得像地球冬天的雪。
“該死……”他罵了一句，指尖摳進星雲裡——這裡的星塵帶著腐蝕性，指尖很快泛起紅腫。但更讓他心悸的是懷裡的火種密鑰：暗金色晶體上的裂紋又多了三條，每一條都在滲著銀光，像在和宇宙深處的什麼東西共鳴。
“變量……你逃不掉的。”
沙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林夜抬頭，看見觀察者的分身正從星雲裡“滲”出來——不是實體，是由無數規則絲線編織的影子，形態像極了地球傳說裡的“幽靈”。它的指尖凝聚著規則之刃，刃身流轉著星靈族母星的爆炸畫麵、荒牙族艦隊的殘骸，還有地球海獸潮崩潰時，人類艦隊的最後呐喊。
“你以為躲到這個維度，就能避開我？”分身的觸須纏上林夜的腳踝，絲線裡帶著蝕骨的冷意，“這個宇宙的每一粒塵埃，都刻著我的規則。”
林夜掙紮著要抽腳，卻發現絲線順著血管往上爬，每爬一寸，就凍結一絲體溫。他咬著牙，將混沌星核的力量逼出指尖，銀白的能量燒得絲線滋滋作響：“有本事就殺了我……但你彆想碰我的人。”
分身的笑聲像玻璃碎裂：“你的‘人’？不過是一群螻蟻。等你死了，我會把地球的靈脈拆成零件，把人類的文明記憶磨成粉……”
“閉嘴！”
林夜的怒吼震得星雲震顫。懷裡的火種碎片突然發燙，兩枚暗金色晶體同時共鳴，裂紋裡滲出的銀光連成一張網，將纏過來的絲線燒得精光。緊接著，碎片投射出一幅星圖——不是觀察者的恐怖統治，而是地球的畫麵：昆侖山的冰縫裡，靈脈的能量在沸騰；霍震嶽紅著眼眶吼著指揮龍組；暴熊王渾身是血，能量斧劈翻一頭正在融化的規則生物；貞德懸浮在半空，聖光屏障搖搖欲墜，嘴角掛著血。
“他們在等我。”林夜的眼睛紅了，“你敢動他們一根頭發，我就毀了你這堆破規則！”
分身的觸須頓了頓，似乎被觸動了什麼。但很快，它又凝聚成更鋒利的規則之刃：“癡心妄想。就算你回去，也隻是送死。”
林夜沒再理它。他將兩枚火種碎片按在胸口，混沌星核與碎片的共鳴瞬間炸開，疼得他幾乎昏過去——但有用！星靈族的創世代碼與混沌能量交織成一道銀白光橋，直接穿透星雲，指向地球的方向。
“等著我。”他對著星圖裡的夥伴們說了一句，轉身衝進光橋。
地球，昆侖基地的警報聲已經響了整整三個小時。
蘇芸的監測屏幕前，咖啡杯裡的液體早涼透了。她的指尖在分析儀上翻飛，額角的汗順著臉頰滴在鍵盤上：“靈脈能量剩餘37……規則生物的數量還在增加……它們在啃食地脈的核心！”
霍震嶽站在指揮台前，拳頭砸得控製台砰砰響。他的臉上帶著血痕，是剛才被規則生物的觸須掃到的：“媽的！龍組的防線已經撐不住了！那些雜碎像潮水一樣，砍了又來！”
暴熊王扛著能量斧站在基地入口，斧刃上卷著毛邊，刃口滴著黑血。他身後倒著一排規則生物的殘骸，有的還在冒著黑煙，試圖重新組合：“操！老子今天要是死在這裡，做鬼也不放過那堆破規則！”
貞德懸浮在基地上空，聖光十字劍的光芒暗得像風中殘燭。她的臉白得近乎透明，聖光屏障已經薄得能看見後麵的規則生物：“林夜……再堅持十分鐘……”
就在這時，監測屏幕突然爆發出刺眼光芒。
蘇芸的尖叫卡在喉嚨裡：“林夜的信號！他出現在月球軌道！”
屏幕上，代表林夜的光點正以超光速逼近，身後拖著一條銀白的軌跡——那是火種碎片與星靈族創世代碼的共鳴。緊接著，地球的靈脈突然震動起來，昆侖山的冰縫裡湧出淡綠色的光芒，順著地脈蔓延向基地。
“是林夜！他在引導靈脈能量！”蘇芸的眼淚掉下來，“靈脈在恢複！”
林夜的意識裡，突然湧進地球的畫麵：霍震嶽的吼叫聲，暴熊王的怒罵，貞德的喘息，還有靈脈恢複時，大地的震顫。這些畫麵像火，燒得他的混沌星核發燙。他加快速度，穿過最後一片星塵，眼前出現地球的大氣層——淡藍色的光裹著他，像母親的懷抱。
基地上空，規則眼眸的瞳孔已經收縮成針尖。它凝聚了所有規則生物的力量，要發射最後一擊——一道能抹除地球所有生命痕跡的規則射線。
“攔住它！”霍震嶽大喊，龍組成員衝上去，卻被射線熔化成氣體。
貞德的聖光屏障擋在射線前，卻像紙一樣被撕裂。她噴出一口鮮血，從空中墜落：“力量……不夠……”
暴熊王怒吼著衝過去，能量斧劈在射線上，隻濺起一片火花：“老子跟你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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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射線要擊中靈脈核心的瞬間，一道銀白光芒從天而降。
林夜落在基地中央，身上的作戰服破破爛爛，嘴角掛著血。他揮揮手，掌心的火種碎片射出一道銀光，形成護罩穩穩擋住射線：“我說過，不會讓你們死。”
觀察者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混亂：“你……你怎麼可能……”
“因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戰鬥。”林夜扶起貞德，指尖溢出聖光幫她療傷，“是所有不肯屈服的文明的戰鬥。”
霍震嶽衝過來，一拳砸在他肩膀：“他娘的！你再晚一步，老子就把基地炸了陪你！”
暴熊王扔過來一瓶藥劑：“喝了！你瘦得跟竹竿似的！”
蘇芸撲過來，抱住他的脖子，眼淚打濕了他的衣領：“你還知道回來！”
林夜笑著回應，目光卻看向天空。規則眼眸已經崩潰，但觀察者的意識還在——他能感覺到，那個高維的存在正盯著他，帶著憤怒與審視。
“這隻是開始。”他輕聲說，握緊火種碎片，“接下來，我們要找齊所有碎片，徹底碾碎它。”
夥伴們圍在他身邊，點頭。遠處，靈脈的綠光已經蔓延到基地，凍僵的土地開始複蘇，青草從裂縫裡鑽出來，帶著春天的氣息。
林夜抬頭，看向星空。他知道，回家的路還很長，觀察者的威脅還沒消失。但他不再孤單——他有要守護的人，有要完成的使命，有永遠不會熄滅的文明之火。
星圖儘頭的歸鄉者，終於踏上了屬於自己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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