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將“晨曦之種”重新握於掌心,那股冰冷的窺視感已消失無蹤,仿佛隻是幻覺。但他深知,“虛空低語”的預警絕非空穴來風。這顆星球生機勃勃的表象之下,潛藏著未知的陰影。
“加強警戒,偵察範圍擴大至五十公裡。重點探測地下能量反應和異常生命波動。”林夜沉聲下令,目光銳利地掃過遠處的密林。星靈族戰士立刻行動,裝備著新型探測器的偵察小隊呈扇形散開,融入茂密的植被之中。
塔蘭尼斯指揮著工程人員,利用艦船殘骸和就地取材的堅固木材、藤蔓,開始構築更為穩固的防禦工事和臨時居住點。貞德則帶領醫療隊,在湖邊搭建起野戰醫院,濃鬱的生命能量使得傷員的恢複速度遠超預期。
林夜尋了一處僻靜之地,盤膝坐在一塊光滑的青石上,麵前是波光粼粼的湖泊。他需要儘快恢複力量,並弄清楚這個星球的秘密。他將心神沉入體內,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混沌星核,吸收著周圍近乎液化的生命能量。同時,他嘗試著將意識與掌心的“晨曦之種”以及體內的“生命讚歌”密鑰更深層次地連接。
“生命讚歌”密鑰對這顆星球的親和力極高,仿佛遊子歸家。在林夜的引導下,密鑰的波動與“晨曦之種”的搏動逐漸同步,再緩緩向外擴散,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一圈圈無形的漣漪,與整個星球的生機網絡嘗試接觸。
起初,反饋回來的是一片浩瀚、混亂卻充滿活力的生命交響曲。無數植物、微生物、動物的生命波動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無比繁複的生態圖譜。但漸漸地,林夜感知到了一些不同的東西。
在這片生命交響樂的“背景音”之下,存在著一個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統一的“主旋律”。那是一種緩慢、磅礴、仿佛星球脈搏般的意識流動。它無處不在,滲透在每一寸土壤、每一滴湖水、每一縷空氣中。它沒有具體的思維,更像是一種集體的、本能的生命意誌,維護著整個星球的生態平衡。
這就是星球的蓋亞意識?
林夜嘗試著將一絲友好的、帶著“晨曦之種”氣息的意念,投向那股磅礴的意誌。
轟——!
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林夜的意識瞬間被拉入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奇妙境界!他不再是他自己,而是仿佛化作了無形的存在,與整個星球的生態網絡連接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地底深處奔流的能量河流,“聽”到了古木年輪中記錄的氣候變遷,“感受”到了微生物分解有機物時釋放的微弱欣喜。這是一種超越了感官的、全方位的體驗。他能感覺到這顆星球悠久的曆史,生命的萌芽、繁衍、鼎盛,以及……數次險些導致生態崩潰的巨大災難。每一次災難後,生命都以更頑強的姿態複蘇,而那股星球意誌,也在這一次次的考驗中,變得愈發堅韌和……智慧?
就在林夜沉浸在這宏大的生命圖景中時,一股隱晦的、帶著警惕和審視意味的意念,輕輕觸碰了他的意識。這股意念並非來自那磅礴的星球主體意誌,而是更加凝練,更加……具有明確的指向性。
【外來者……攜帶‘母親’指生命讚歌)的祝福……與‘希望’指晨曦之種)的種子……】
【……你的靈魂……與這片土地……產生了共鳴……】
【……但你的到來……也帶來了……紛爭與毀滅的氣息……】
意念斷斷續續,用的是某種古老的精神語言,直接傳達含義。
“你是誰?”林夜以意念回應。
【……我們是……‘守護者’……是這片土地……最早誕生的意識……是星球意誌的……延伸與代行者……】
【……我們觀察了你們……你們的科技……與自然格格不入……你們的身上……沾染著……‘肅正’的硝煙……】
“肅正?”林夜心中一震,“你們知道‘肅正協議’?”
【……知道……那是宇宙的瘟疫……是生命多樣性的……天敵……】
【……很久以前……曾有類似的‘收割者’……試圖降臨此地……但被星球的‘生命壁壘’……與我們的聯合意誌……擊退……它們將此地標記為……‘高抗性生態樣本區’……暫時擱置……】
【……你們的到來……很可能……會重新引來它們……】
星球守護者的意念中充滿了憂慮。
林夜明白了。這顆星球並非未被發現,而是因為其獨特的、強大的生命共同體意誌,形成了一種天然的防禦機製,讓“肅正協議”認為清理成本過高,暫時將其列為“觀察區”而非“立即淨化區”。而他們的降臨,尤其是與“肅正”的戰鬥,很可能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平衡。
“我們並非有意帶來災難。我們也在尋找對抗‘肅正’的方法。”林夜傳遞出善意和堅定的意誌,“‘晨曦之種’蘊含著另一種可能性,一種與自然共生的文明之路。我們希望能在此地休養生息,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