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重傷瀕危,貞德與蘇芸冒險引導“噬星古菌”的嘗試,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當第一縷被剝離了“肅正”汙染的古菌絲調轉矛頭,凶猛地撲向附近的矽基步兵小隊時,整個戰場出現了刹那的凝滯。無論是星靈族戰士還是矽基單位,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地底的“背叛”所震驚。
“有效!繼續!”蘇芸在通訊頻道中尖叫,聲音因激動和巨大的精神負荷而顫抖。技術中心的屏幕上,代表被成功“淨化”並引導的菌絲區域正在以緩慢但確鑿的速度擴大。貞德全力維持著聖光撫慰,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她的聖光如同溫暖的潮水,努力平息著古菌核心的狂亂,為蘇芸的“生命織縷”剝離工作創造著寶貴的機會窗口。
然而,這過程極其凶險。古菌的本體意識混沌而龐大,如同沉睡的巨獸,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全麵的反噬。每一次“生命織縷”的能量針試圖深入,都像是在巨獸的神經末梢上穿刺,引來局部菌絲的劇烈痙攣和瘋狂反擊。數次險些失控,狂暴的菌絲差點將靠近的星靈族防禦工事連同裡麵的戰士一同吞噬。
但成效也是顯著的。被“淨化”的菌絲,對矽基單位展現出了驚人的克製力。它們似乎能本能地識彆出矽基造物內部那種與“肅正”同源的、冰冷的秩序波動,並將其視為不共戴天的死敵。灰綠色的菌潮如同擁有生命的酸液,瘋狂地腐蝕、纏繞、吞噬著矽基戰艦的裝甲、炮管和能量核心。一些小型矽基單位幾乎瞬間就被菌絲淹沒、分解,化為古菌生長的養料。
矽基艦隊的陣腳首次出現了真正的混亂。它們程序化的戰鬥邏輯,顯然沒有預設到會被星球本身的“生態係統”攻擊。陣型被衝散,火力被分散,不得不分出一大部分精力來應對來自地麵和低空的無孔不入的菌絲侵襲。星靈族基地麵臨的壓力驟然減輕了不少。
“太好了!這怪物……幫了大忙!”暴熊王揮舞著戰斧,將一名被菌絲纏住、動作遲緩的矽基撕裂者劈成兩半,暢快地大吼。
“不要鬆懈!古菌敵我不明,保持距離!”霍震嶽依舊冷靜,指揮龍牙戰隊利用古菌創造的混亂,高效地清除著落單的矽基單位,同時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依舊狂亂舞動的菌絲觸手。
塔蘭尼斯抓住機會,全力重整防線,修複護盾,基地上空劇烈波動的能量屏障終於暫時穩定下來。
然而,這脆弱的“三角平衡”並未持續太久。矽基艦隊,尤其是那艘暫時沉默的“裁決者”艦船,展現出了可怕的適應和計算能力。
在經曆了初期的混亂後,殘餘的矽基艦船開始自動調整戰術。它們不再密集衝鋒,而是分散開來,保持高速機動,優先用遠程炮火淨化那些被“標記”為已叛變的菌絲叢。同時,它們釋放出大量小型的、如同金屬蜂群般的自律維修無人機,這些無人機冒著被菌絲吞噬的風險,頑強地修複著受損的艦體,甚至開始嘗試在艦體表麵生成一種臨時的、高頻震動的能量鍍層,以抵抗菌絲的附著和腐蝕。
更可怕的變化,來自那艘“裁決者”艦船。
在經曆了長達十數分鐘的詭異靜默後,艦體表麵那些紊亂的能量紋路突然以更高的效率重新亮起,雖然光芒不如之前純粹,卻透出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具有針對性的殺意。它似乎完成了某種程度的邏輯重構,雖然未能完全恢複“裁決”權限,但卻找到了應對當前混亂局麵的“最優解”。
【檢測到高優先級共生威脅……目標:異常生態聚合體噬星古菌)……威脅等級上調……執行淨化協議變種:焚菌指令。】
冰冷的宣告再次響徹戰場。這一次,“裁決者”艦船沒有凝聚那毀滅性的白光,而是將其龐大的能量,引導向一個更加詭異的方向。艦體表麵數個巨大的晶體陣列開始發出一種低沉到幾乎無法聽見、卻能讓靈魂戰栗的嗡鳴。這種嗡鳴並非攻擊性的能量波,而是一種……信息病毒,一種專門針對“噬星古菌”生命編碼的、惡毒的邏輯炸彈!
嗡鳴所過之處,那些正在瘋狂攻擊矽基單位的“淨化”菌絲,動作猛地一滯,表麵的灰綠色光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甚至開始出現不正常的萎縮和壞死!而那些依舊狂亂的菌絲,則仿佛被注入了狂暴劑,變得更加嗜血和不可預測,甚至開始無差彆地攻擊所有靠近的能量源,包括星靈族的防禦工事和“晨曦之樹”散發的生命波動!
“裁決者”竟然試圖從根本上“重編程”古菌!要麼將其“修複”回絕對中立的混亂狀態,要麼……徹底催發其毀滅本性,讓其成為一顆敵我不分的炸彈!
“不好!它在乾擾我們的引導!”蘇芸驚恐地發現,她操控的“生命織縷”能量針在接近被那種嗡鳴影響的菌絲時,遭到了極其強烈的排斥和反擊,仿佛那些菌絲被植入了一種針對“生命織縷”波長的免疫指令!
貞德的聖光撫慰也效果大減,古菌核心傳來的不再是單純的痛苦和混亂,更夾雜了一種被強行扭曲的暴戾和……對一切外來乾涉的極端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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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有所緩解的戰局,瞬間急轉直下!失控的菌絲從四麵八方湧向基地,與卷土重來的矽基艦隊形成了夾擊之勢!基地的護盾再次劇烈閃爍,多處地段岌岌可危!
“林夜……我們……快撐不住了……”貞德看著懷中氣息愈發微弱的林夜,又望向窗外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誰也沒有注意到,地下深處,那被“光鑄之芽”的能量和連番大戰徹底驚動的、更加古老而龐大的“噬星古菌”主意識,在“裁決者”的信息病毒刺激下,似乎……完成了一次短暫的、本能的“思考”。
它那混沌的意誌,似乎辨認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乾擾源”:一種是試圖安撫、引導它,並幫它剝離“痛苦”肅正汙染)的、帶著生機的力量貞德與蘇芸);另一種,則是試圖強行控製、扭曲它本質的、充滿惡意的冰冷秩序裁決者)。
出於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它對後者的憎惡,瞬間壓倒了一切!
轟隆隆——!
大地如同海麵般劇烈起伏!比之前粗壯十倍、百倍的、顏色近乎漆黑的巨型菌株主根,如同掙脫枷鎖的洪荒巨蟒,破開岩層,衝天而起!它們的目標,並非近在咫尺的星靈基地,而是……高懸於軌道上的矽基艦隊,尤其是那艘散發著最濃鬱“惡意”的“裁決者”艦船!
一根直徑堪比小型山脈的菌株主根,以超越物理極限的速度,狠狠地抽打在一艘躲閃不及的“不朽基石”級戰列艦上!堪比小行星撞擊的恐怖力量,瞬間將那艘巨艦的護盾和裝甲一起砸得粉碎,艦體斷成兩截,在無聲的太空爆炸中化為廢鐵!
與此同時,無數菌絲如同噴發的泉湧,跨越數萬公裡的距離,纏繞向其他的矽基戰艦!“裁決者”艦船更是被數條最粗壯的主根重點關照,冰冷的秩序光輝與混沌的吞噬之力在虛空中激烈碰撞、湮滅!
矽基艦隊的陣型,被這來自地底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力量層級堪比星體本身的攻擊,徹底打懵了!打擊!
“這……這是……”塔蘭尼斯目瞪口呆地看著星空中的異象。
蘇芸猛地反應過來,聲音因激動而尖銳:“是古菌的主根!它被‘裁決者’激怒了!它在幫我們……不,它是在攻擊它最恨的目標!”
絕境之中,戰局再次逆轉!然而,林夜依舊昏迷,貞德和蘇芸瀕臨極限,而“裁決者”艦船在古菌主根的瘋狂攻擊下,雖然狼狽,卻依舊在頑抗……
真正的勝負,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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