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的警報如同垂死者的哀鳴,撕扯著每個人的神經。星圖投影上,三艘荒牙族突擊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引擎噴吐著暴戾的紅光,呈品字形包抄而來,主炮已經開始充能,死亡的鎖定感籠罩著希望號。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側後方那個剛剛結束超空間跳躍、散發著深邃幽光的龐大信號——它靜默地懸浮在虛空中,仿佛在冷眼旁觀,但那股無形的威壓,卻比荒牙族的張牙舞爪更讓人窒息。
內憂外患,莫過於此。林夜重傷未愈,希望號傷痕累累,星靈族幸存者剛剛逝去,遺體正被虛空侵蝕快速吞噬。
“龍首!荒牙族發來最後通牒,要求我們立刻投降,交出所有物資和……‘異種能量源’!”霍震嶽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帶著壓抑的怒火。所謂的“異種能量源”,顯然指的是林夜和貞德。
“投降?做夢!”暴熊王在通訊頻道裡低吼,哪怕隔著頻道也能想象他呲牙咧嘴的模樣,“老子就是拆了這船,也能蹦碎它們幾顆牙!”
“蘇芸,路線計算如何?”林夜的聲音異常平靜,他一邊快速運轉混沌星核,加速吞噬消化體內殘留的晶核能量,一邊問道。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深處,那混沌星雲旋轉的速度卻在悄然加快。
“計算完畢!但……沒有完美方案!”蘇芸的語速極快,“荒牙族封鎖了前往最近跳躍點的最佳路徑。側後方的未知信號堵住了另一條退路。唯一的機會是借助前方那片密集的小行星帶進行機動規避,但希望號目前的機動性……成功率不足30!而且,那個未知信號……它的能量讀數太詭異了,我無法分析其意圖和威脅等級!”
30的成功率,幾乎等於宣判死刑。更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未知存在。
就在這時,那名逝去的星靈族幸存者,其遺體在虛空侵蝕下已近乎完全消散,但在最後關頭,那被侵蝕的胸口位置,一點極其微弱的藍色星光,頑強地抵抗著黑暗,最終脫離了即將湮滅的軀體,如同風中殘燭,飄飄悠悠地飛向林夜。
林夜下意識地伸出手,那點藍色星光落入他的掌心,瞬間融入。一股清涼、帶著無儘悲傷與些許記憶碎片的信息流,湧入他的意識。是這位星靈族最後的一點不滅靈光,以及……一個模糊的星空坐標印記,似乎與“沉眠之穀”有關。
幾乎同時,他手中的火種密鑰vii微微發熱,與那點星光產生共鳴,密鑰內部的光點流動似乎加快了一絲,對那個星空坐標的感應也變得清晰了少許。
“沒時間猶豫了!”貞德持劍而立,聖光雖然因為之前的消耗而略顯黯淡,但戰意高昂,“林夜,下命令吧!是戰是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夜身上。
林夜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在晶核能量滋養下緩慢恢複的力量,以及掌心那點星靈族最後的饋贈。他看了一眼星圖上那個幽暗的信號,又看了看凶神惡煞般撲來的荒牙族。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閃過。
“蘇芸,調整航線!不躲了,迎上去!”林夜的聲音斬釘截鐵。
“什麼?迎向荒牙族?”眾人都是一驚。
“不,”林夜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和決然,“是迎向那個‘未知信號’!”
“什麼?!”連貞德都愣住了。麵對一個深淺不知、敵友不明的恐怖存在,主動靠近無疑是火中取栗!
“荒牙族我們知根知底,它們凶殘、貪婪,但腦子並不算頂尖。而這個未知信號……它現在靜默,要麼是在觀察,要麼是有所顧忌。”林夜快速分析,眼神銳利如刀,“主動靠近它,荒牙族必然投鼠忌器,不敢輕易開火,怕引起誤會或觸怒對方。這是我們唯一能利用的變數!”
“可是,如果它對我們有敵意……”艾斯特長老擔憂道。
“那就賭一把!”林夜打斷道,“賭它和荒牙族不是一夥的!賭它的目標,或許更大!蘇芸,執行命令!最大功率,衝向未知信號!同時,將所有能量優先輸送到護盾和引擎,暫時放棄武器係統!”
這是極其冒險的舉動,等於將生死完全寄托於對方的“態度”上。
“明白!”蘇芸雖然心驚,但對林夜的命令毫無保留地執行。希望號尾部引擎噴出耀眼的藍色光焰,船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強行扭轉方向,劃出一道驚險的弧線,不再是逃向小行星帶,而是徑直朝著那片幽暗的空域衝去!
這一舉動,果然讓三艘荒牙突擊艦出現了明顯的遲疑。它們的炮口依舊鎖定希望號,但充能的光芒閃爍不定,顯然內部的指揮官也在激烈爭論。攻擊,可能會招惹那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未知存在;不攻擊,眼看煮熟的鴨子要飛了。
就在這短暫的僵持中,希望號已經衝出了一大段距離,與那幽暗信號的距離急速拉近!
直到此時,眾人才更清晰地“看”到那信號的源頭——那並非一艘傳統意義上的戰艦,而是一個……如同由無數幽暗水晶碎片拚接而成的、不規則的多麵體結構!它靜默無聲,表麵流淌著暗紫色的能量紋路,沒有任何可見的炮口或引擎噴口,但其散發的能量波動,卻讓周圍的空間都產生了細微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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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鬼東西?”暴熊王喃喃道。
突然,那幽暗多麵體的表麵,一塊“碎片”如同眼睛般亮起,投射出一道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掃描光束,瞬間籠罩了希望號!
希望號內部的燈光一陣亂閃,各種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
“它在掃描我們!能量等級極高!我們的護盾在它麵前如同紙糊!”蘇芸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