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艱難地穿梭在由星門爆炸形成的臨時空間通道內。通道極不穩定,四周是扭曲破碎的空間碎片和狂暴的能量亂流,不斷衝擊著艦體外的混沌護盾,發出令人牙酸的撕裂聲。護盾光芒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空間曲率波動達到臨界點!護盾能量輸出已超載百分之三十!”蘇芸緊盯著控製台上瘋狂跳動的數據,聲音因緊張而有些沙啞。她雙手如飛,不斷微調著能量分配,試圖在護盾強度和引擎動力之間找到脆弱的平衡。
霍震嶽站在艦橋中央,麵色沉凝如鐵,透過主屏幕望著外麵那光怪陸離、充滿毀滅景象的通道。“保持航向!所有單位堅守崗位!相信我們的船,相信龍首!”他的聲音通過內部通訊傳遍全艦,穩定著有些浮動的人心。
暴熊王操控著艦炮,將幾塊迎麵撞來的、燃燒著詭異火焰的空間碎片轟成齏粉,啐了一口:“他娘的,這鬼地方比鑽小行星帶還刺激!”
貞德周身聖光繚繞,與林夜散發出的混沌氣息交織在一起,共同穩固著艦橋核心區域的空間,她秀眉微蹙:“通道另一端的能量性質……非常複雜,我感受到了至少三種截然不同的法則殘留,充滿了矛盾與……死寂。”
林夜立於艦首,雙眸之中混沌星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著,仿佛兩個微型的宇宙黑洞。他不僅在以自身力量輔助穩定希望號,更是在全力感知、解析著這個臨時通道的結構以及彼端傳來的信息。
“通道是強行撕裂形成的,維係不了太久。”林夜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但另一頭,確實有東西。不是活物,是……遺跡。很大,而且,有微弱的、規律性的能量源在運作。”
他的感知穿透混亂的能量風暴,隱約捕捉到了一些輪廓——巨大的、非自然形成的幾何結構,斷裂的拱門,傾頹的塔樓,一切都籠罩在一種永恒的暮色之中,唯有極遠處,幾點微弱如星光的光芒,在以固定的頻率閃爍,如同燈塔,又如同墓碑。
終於,在希望號的護盾能量即將跌破安全線的前一刻,艦身猛地一震,仿佛衝過了一層粘稠的膜,周遭狂暴的空間亂流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凝滯的死寂。
希望號,成功穿越了臨時通道,抵達了彼端。
艦橋主屏幕上的景象逐漸清晰,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這裡似乎是一個獨立的小型空間,或者是一個巨大的人造天體內部?沒有熟悉的星空,頭頂是無限高遠的、彌漫著暗紫色和鉛灰色能量霧靄的“天空”,腳下是望不到邊際的、由某種暗銀色金屬構成的平整“大地”。大地上,散布著無數巨大建築的殘骸,風格迥異,有的充滿流暢的生物曲線,有的則是棱角分明的幾何結構,還有的布滿了玄奧的符文,顯然來自不同的文明時代。這些殘骸無一例外,都散發著古老和破敗的氣息,許多上麵覆蓋著厚厚的宇宙塵埃及未知的結晶物。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這片廢墟大陸的中央區域,矗立著三座巨大的石碑。這三座石碑呈品字形分布,高聳入“雲”,材質、顏色和風格截然不同。
左邊一座,通體漆黑,表麵光滑如鏡,卻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仔細看去,上麵似乎有無數細密的、如同電路板般的紋路在緩緩流動,散發出純粹的、冰冷的理性光輝。
右邊一座,呈乳白色,質地溫潤如玉,碑身上雕刻著無數栩栩如生的、各種形態的生命圖案,從微小的細菌到龐大的星間巨獸,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與進化氣息,但仔細感應,卻能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獵食者的尖銳。
而最中間的一座,也是最高大的一座,則是一種混沌的灰色,材質非金非石,碑身表麵布滿了扭曲的、仿佛自然形成的斑駁紋路,乍看之下毫無規律,但若長時間凝視,卻會覺得那些紋路似乎在不斷變化、重組,蘊含著無窮的可能與難以言喻的厚重感。
三座石碑之間,有肉眼可見的能量場在相互激蕩、排斥,又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將中央區域籠罩在一片扭曲的光影之中。
“這裡……是什麼地方?”霍震嶽看著那三座巨大的石碑,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截然不同卻都浩瀚如海的法則氣息,心神震撼。
“一個……前哨站?或者說,一個……文明交彙點?甚至是……墓地?”貞德感應著空氣中殘留的無數種微弱的精神印記,語氣帶著不確定。
蘇芸快速掃描著環境:“空間結構穩定,但法則基礎非常奇特,是多種高階法則強行糅合的結果。重力參數、能量惰性……都與常規宇宙不同。那三座石碑……是巨大的能量源和信息聚合體!它們似乎在……記錄著什麼,或者……鎮壓著什麼?”
就在這時,被林夜收入體內的那枚“火種密鑰起源星圖碎片vii”突然微微震動起來,散發出一股灼熱感,同時,一道微弱的信息流湧入林夜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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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測到先驅者信標……信息庫比對……匹配度73……警告:信標處於半激活狀態,存在未知風險……】
“先驅者信標?”林夜目光一凝,看向那三座石碑。鐵血帝國留下的火種密鑰,竟然對這裡有反應?
仿佛是為了回應火種密鑰的波動,又或者是感知到了希望號這個“不速之客”的闖入,那三座巨大的石碑,同時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漆黑石碑上,電路板般的紋路光芒流轉加快,一道冰冷、毫無感情的掃描波瞬間掠過希望號。
乳白石碑上,那些生命圖案仿佛活了過來,發出無聲的嘶鳴,一股蘊含著“進化”、“競爭”、“吞噬”意念的精神波動彌漫開來。
混沌石碑上的斑駁紋路則如同水波般蕩漾,散發出一種“包容”、“衍化”、“未知”的晦澀氣息。
三種不同的法則力量開始變得活躍,相互之間的平衡被打破,整個廢墟大陸的能量場頓時變得狂暴起來!
“警報!檢測到高強度法則層麵乾擾!艦船係統受到壓製!”蘇芸驚呼。希望號的引擎功率開始不穩定,一些非關鍵的電子設備甚至出現了短暫的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