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銀色的梭形飛船靜懸於虛空,如同一位來自秩序深淵的審判者,冷漠地俯視著這片混亂的星域。它沒有散發任何能量波動,卻自帶一種無形的力場,將周圍的能量塵埃都鎮壓得服服帖帖,仿佛連虛空本身都在其絕對的秩序下感到窒息。艦首那一點幽藍的光芒,如同冰封的眼眸,精準地鎖定林夜,更準確地說,是鎖定了他手中那枚微微搏動的火種密鑰vii。
威脅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無聲無息地浸沒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這感覺與荒牙族的狂暴貪婪截然不同,是一種更純粹、更本質的排斥與敵意,仿佛林夜和他所持有之物,本身就是對某種至高秩序的褻瀆,必須被清除。
“它……是衝密鑰來的!”霍震嶽聲音低沉,探索者7號的所有武器係統已經牢牢鎖定了暗銀飛船,但他額頭見汗,因為這艘飛船給他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仿佛麵對的是一塊完美無瑕、毫無弱點的金屬錠。
貞德聖劍橫於胸前,璀璨的聖光在身周凝聚成實質的光環,她湛藍的眼眸中滿是凝重:“好冰冷的秩序……比鐵血帝國的理性更加絕對,充滿了……排他性。”
就在眾人精神緊繃到極致時,那艘暗銀飛船終於有了動作。它沒有發射任何可見的能量武器,但艦體表麵那些冰冷的幾何折麵微微調整角度,下一刻,一道無形無質、卻讓所有人靈魂都感到戰栗的波動,如同水銀瀉地般籠罩而來!
這不是物理攻擊,也不是能量衝擊,而是——邏輯衝擊!秩序修正!
林夜首當其衝,隻覺一股龐大的、充滿絕對秩序規則的意念,如同洪流般強行湧入他的意識,試圖覆蓋、改寫他本身的思維邏輯!這股意念冰冷而強大,要將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不合理”念頭、所有的“混沌”與“不確定性”,全部強行抹除,將他“修正”成一個符合絕對邏輯的、冰冷的“存在”!
與此同時,霍震嶽、貞德,甚至後方探索者7號內的船員,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影響。一些人眼神瞬間變得呆滯,動作僵硬,仿佛陷入了邏輯悖論的泥潭;另一些人則抱頭慘叫,自身的意識在與外來秩序規則的衝突中幾乎崩潰!
這艘暗銀飛船的攻擊方式,竟是如此詭異而可怕,直接針對生命最本質的思維活動!
“哼!想用秩序來禁錮我?我的道,是混沌,是包羅萬象,是無限可能!豈是區區僵化的秩序所能束縛!”林夜眼中混沌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他不僅沒有抵抗那股秩序洪流,反而主動張開意識,如同一個無底深淵,將那龐大的秩序意念儘數吞納進來!
混沌包容秩序,混亂衍生規則!這正是林夜的道!
那冰冷的秩序洪流衝入林夜的意識海,如同泥牛入海,非但沒能將其同化,反而被混沌星核的力量迅速分解、吸收、轉化!林夜對“架構者”文明秩序規則的理解,在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深!他甚至能隱約感知到這股秩序意念背後,所蘊含的某種……刻板、不知變通、甚至帶著一絲“腐朽”意味的底層邏輯。
“原來如此……並非完美的秩序,而是走向了極端的、僵化的秩序……這就是‘理性極致’的另一種表現嗎?”林夜心中明悟,眼中精光一閃,“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嘗嘗,被自身秩序反噬的滋味!”
他心念一動,混沌星核微微逆轉,將剛剛吸收、理解的部分秩序規則,結合自身的一絲混沌本源,重新編織,化作一道更加隱晦、卻直指秩序核心破綻的無形衝擊,沿著原路猛地反射回去!
這一下,如同將一塊燒紅的烙鐵,塞進了精密的冰雕內部!
那艘一直靜止不動的暗銀飛船,艦身猛地一震!艦首那幽藍的光芒劇烈閃爍起來,頻率混亂,仿佛內部的邏輯係統遭受了嚴重的乾擾和衝擊!它散發出的那種絕對秩序力場,也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和紊亂。
“有效!”霍震嶽見狀大喜,雖然不明白林夜是如何做到的,但戰機稍縱即逝,“所有單位,集中火力,攻擊它艦首傳感器和引擎接口!”
刹那間,探索者7號的主炮副炮齊齊開火,熾熱的光束和實體彈幕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向暗銀飛船!綠源也雙翼展開,無數翠綠的能量藤蔓如同活物般纏繞向飛船,試圖束縛其行動,同時釋放出充滿生命淨化氣息的光環,削弱那股令人窒息的秩序力場。
貞德聖劍高舉,引動磅礴的聖光,化作一柄巨大的光劍,帶著淨化一切“異常”與“邪惡”的意誌,狠狠斬向飛船的中段!
然而,這艘暗銀飛船的防禦遠超想象。它的表麵瞬間浮現出一層如同水波般的銀色護盾,這護盾並非單純的能量防禦,更像是一種空間層麵的秩序加固,探索者7號的猛烈炮火打在上麵,大部分能量都被那種奇特的秩序場偏轉、分解,隻有少數攻擊造成了微不足道的漣漪。綠源的能量藤蔓在接觸到護盾時,也迅速被那種絕對的秩序力量瓦解、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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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貞德的聖光巨劍,因其本身蘊含的“絕對正義”與“淨化”特性,與那種“絕對秩序”產生了某種層麵的對抗,斬擊之處,銀色護盾劇烈波動,光芒明顯黯淡了幾分,但依舊堅韌地抵擋住了。
“它的防禦基於空間秩序規則!常規攻擊效果有限!”蘇芸通過分析儀快速得出結論,聲音急促。
就在這時,那艘暗銀飛船似乎從邏輯衝擊的反噬中初步恢複,它顯然被林夜的反擊激怒了如果它有情緒的話)。艦體兩側突然打開數個發射口,數十個拳頭大小、閃爍著銀光的金屬圓球被彈射出來。
這些金屬圓球並非攻擊單位,它們出現後,立刻以驚人的速度散開,然後同時激活!一道道無形的力場線從這些圓球中射出,彼此連接,瞬間在虛空中構建出一個巨大、複雜、不斷變化的立體幾何網格!這個網格將林夜、綠源和探索者7號所在的區域完全籠罩!
“空間鎖死力場!”蘇芸驚呼,“它在試圖禁錮我們周圍的空間,阻止我們進行空間跳躍或高速機動!”
不僅如此,那個幾何網格還在不斷收縮、變形,網格線條閃爍著危險的幽光,所過之處,連空間本身都似乎變得粘稠、凝固,仿佛要將網格內的一切都強行“格式化”,歸納入某種固定的空間模板之中!
這是秩序力量對空間規則的直接乾涉,比單純的能量禁錮更加可怕!
“雕蟲小技!”林夜冷哼一聲。若論對空間之力的掌控,身負混沌星核、又吸收了虛空巨獸部分本源的的他,自有其獨到之處。麵對這不斷收縮、意圖將他禁錮的空間秩序網格,他不閃不避,反而一步踏出,主動迎向了那閃爍著幽光的網格線條。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點混沌光芒凝聚,並非強大的能量爆發,而是高度凝聚的空間規則理解。他對著迎麵而來的一條網格線條,輕輕一點。
“斷。”
如同熱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又像是找到了複雜鎖具中最關鍵的那根簧片,那看似堅不可摧、蘊含強大秩序之力的網格線條,在接觸到林夜指尖混沌光芒的瞬間,其內部穩定的空間結構瞬間被擾亂、瓦解!那條網格線條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的蛇,瞬間崩斷、消散!
林夜動作不停,指尖連點,每一次點出,都精準地命中一條網格線條的關鍵節點。他的動作看起來輕描淡寫,如同在虛空中作畫,但每一下,都讓那龐大的空間秩序網格劇烈震顫,崩碎一大片!
這不是蠻力的對抗,而是規則層麵的破解!是以極高的空間造詣,破解相對僵化的秩序應用!
短短幾個呼吸間,那由數十個秩序單位構建的、足以困鎖星辰的龐大空間網格,就被林夜如同拆解積木般,點得七零八落,最終轟然崩潰,還原成最基本的空間粒子!
暗銀飛船似乎被這完全出乎意料的結果“震驚”了邏輯層麵上的),它的動作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顯然,它的邏輯庫中,沒有應對這種“以巧破力”式規則破解的方案。
“就是現在!”林夜眼中寒光爆射,他不再被動應對,而是主動發起了攻擊!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瞬間跨越虛空,直接出現在了那艘暗銀飛船的銀色護盾之前!
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簡簡單單地一拳轟出!
拳頭上,混沌之氣繚繞,但這一次,混沌之氣中,卻隱約融入了剛剛從對方秩序攻擊中解析出來的一絲“架構者”文明的秩序規則韻味!這一拳,仿佛混沌中誕生了秩序,秩序中又蘊含著顛覆一切的可能!
拳鋒所向,那片基於空間秩序加固的銀色護盾,如同遇到了克星,劇烈波動起來,護盾的結構開始變得不穩定,仿佛自身的秩序規則在被同源卻更加高深的力量引向崩潰!
“破!”
林夜一聲低喝,拳勁徹底爆發!
哢嚓!
一聲清晰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響起!那堅不可摧的銀色護盾,在林夜這蘊含了規則克製的一拳之下,終於被強行轟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暗銀飛船的艦體,第一次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林夜麵前!艦首那幽藍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倒映出林夜那雙冰冷而充滿壓迫感的混沌之瞳!
追擊者與獵物的角色,在這一刻,發生了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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