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銀色的小型探測艦“星梭號”如同一條遊魚，悄無聲息地滑入“灰燼集市”的外圍空域。與其說這是一個集市，不如說是一片由無數人造物、廢棄星艦殘骸、小行星以及臨時搭建的空間站拚接而成的、巨大無比的星際垃圾場與法外之地。
放眼望去，景象光怪陸離。鏽跡斑斑的貨船與塗裝花哨的海盜船並肩停靠；散發著惡臭的生化改造攤位旁邊，可能就是兜售著不明能量晶體的神秘商人；幾艘明顯屬於不同科技層次的執法艇如果這裡還有執法概念的話）有氣無力地巡邏著，但對明目張膽發生在眼皮底下的搶劫和鬥毆視若無睹。各種頻率的通訊波雜亂無章，充斥著叫賣、威脅、討價還價和武器交火的噪音。
“這地方……可真是‘生機勃勃’。”霍震嶽透過舷窗看著外麵的景象，獨臂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的能量手槍上。即使是身經百戰的他，也被這片星域的混亂和野蠻程度所震驚。
“蓋亞智者給的信息包裡有提到，這裡奉行最原始的弱肉強食法則，唯一的規矩就是‘彆在大型空間站的核心區鬨出太大動靜’。”蘇芸快速瀏覽著數據，“我們需要先找個地方停靠，補充一些基礎物資，尤其是高純度的能量塊和星圖更新數據。我們的信用點不多，得精打細算。”
“那邊那個‘破爛王’空間站看起來還算完整，停靠費標注也相對便宜。”貞德指向遠處一個由數艘大型運輸艦殘骸焊接而成的、燈火通明的簡易空間站。
林夜點了點頭：“就去那裡。所有人提高警惕，非必要不離開星梭號。蘇芸，嘗試接入本地的公共信息網絡，搜集情報，重點是關於‘虛空商人’、奇異物品交易或者任何與‘鑰匙’、‘遺產’相關的傳聞。霍隊，你帶兩個人負責警戒。暴熊，收斂氣息，彆惹眼。”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
星梭號緩緩靠近“破爛王”空間站，繳納了一筆微不足道的停靠費用少量從遺落回廊帶出的稀有金屬支付）後，獲得了一個位於空間站外圍的偏僻泊位。泊位周圍堆滿了各種廢棄零件和垃圾，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劣質燃料和某種不明生物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氣味。
林夜和貞德留守星梭號，霍震嶽帶著兩名最機警的龍牙隊員在泊位附近暗中布防。蘇芸則開始嘗試破解空間站的公共網絡接口，暴熊王百無聊賴地靠在艙門口，打量著過往奇形怪狀的外星生物，努力壓製著體內好戰的血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間站內部依舊喧囂，但他們的泊位還算安靜。蘇芸的進展卻不太順利。
“這裡的網絡防禦很原始，但異常混亂，充滿了各種病毒和陷阱代碼。”蘇芸眉頭緊鎖，“我隻能接入最表層的公共信息流，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交易信息和幫派火並通告。更深層的情報網絡需要特殊的接入權限或者……本地人的引薦。”
就在這時，一個瘦小、穿著破爛防護服、長著四隻手臂和一顆巨大複眼的人形生物，鬼鬼祟祟地靠近了星梭號。他隔著老遠就舉起四隻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用蹩腳的宇宙通用語喊道：“新來的朋友！需要向導嗎？老瘸姆我對灰燼集市了如指掌！隻需要一點點能量膏或者信息費！”
暴熊王眼神一厲，剛要嗬斥，林夜的聲音通過內部通訊傳來：“讓他過來，聽聽他說什麼。”
老瘸姆小心翼翼地走到艙門前，複眼滴溜溜地轉著，掃過星梭號簡潔但明顯不屬於本地風格的塗裝，又看了看凶神惡煞的暴熊王和艙內若隱若現的其他人影，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幾位爺一看就是乾大事的！初來乍到，肯定需要個明白人引路！灰燼集市水很深，沒個熟人，容易吃虧！”
“你知道些什麼？”林夜的聲音平靜地從艙內傳出。
“那可多了！”老瘸姆壓低聲音，“哪家店貨真價實，哪家是黑店專宰肥羊；哪個角落能買到‘特殊服務’，哪個區域是‘血屠幫’的地盤不能靠近；甚至……一些市麵上不流通的小道消息，我老瘸姆都有門路！”他搓著兩隻手，暗示意味明顯。
林夜對蘇芸使了個眼色。蘇芸會意，拿出一個小型儀器，對著老瘸姆掃描了一下，低聲道：“生命體征微弱，能量等級極低，構不成威脅。他身上的信息存儲設備很老舊，但確實有一些加密數據殘留。”
“我們需要購買高純度能量塊和最新的星圖數據，另外，對某些古老的、帶有特殊符號的器物感興趣。”林夜的聲音再次響起，同時，一枚低品質的能量晶體從艙內彈出，落在老瘸姆腳邊，“這是訂金。帶我們去靠譜的地方，消息有價值，另有重謝。”
老瘸姆眼睛一亮，飛快地撿起能量晶體塞進懷裡，連聲道：“明白！明白！爺您找對人了！要說能量塊和星圖，‘老煙槍’的店最公道！雖然那老家夥脾氣臭了點，但從不賣假貨！至於古老器物……您可算問著了！這幾天正好有個地下交換會在‘暗影之角’舉辦，聽說有不少從遺跡裡挖出來的老物件！我可以帶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帶路去老煙槍的店。”林夜言簡意賅。
“好嘞！幾位爺請跟我來！星艦停這兒放心，我打個招呼，沒人敢動！”老瘸姆拍著胸脯保證，然後一瘸一拐地在前麵引路。
林夜留下霍震嶽和大部分隊員看守星梭號，隻帶了貞德、暴熊王和蘇芸三人，跟著老瘸姆走進了混亂不堪的空間站內部。
通道狹窄而肮臟，兩旁是各種用廢棄集裝箱改造的店鋪，叫賣聲、爭吵聲、機械噪音不絕於耳。各種奇形怪狀的外星生物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但在感受到暴熊王故意散發出的凶悍氣息和貞德身上若隱若現的聖光波動後，大都明智地收回了視線。
七拐八繞之後，老瘸姆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停下，指著一間門口掛著個冒著青煙古怪煙鬥標誌的店鋪：“就是這兒了，老煙槍的店。幾位爺進去就行，我在外麵等著。”
林夜點了點頭，率先推開那扇用星艦艙門改造的、吱呀作響的店門。
店鋪內部比外麵看起來寬敞些，但也堆滿了各種零件、工具和不明物體。一個穿著油膩工裝褲、頭發花白、正叼著一個金屬煙鬥吞雲吐霧的矮壯老者，抬了抬眼皮，瞥了他們一眼，甕聲甕氣地說：“買什麼？自己看，明碼標價，不還價。”
他的通用語帶著濃重的口音，但比老瘸姆流利多了。
蘇芸立刻上前，報出了所需能量塊的規格和星圖數據的範圍。老煙槍叼著煙鬥，在一台老舊的終端上敲打了幾下，報出一個價格。
價格確實比他們在信息流裡看到的均價要合理一些。林夜示意蘇芸支付信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