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銳的手機提示音,像一根冰冷的針,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谘詢室內那飽脹到極致的、旖旎而危險的氛圍。
兩人俱是一震,如同大夢初醒。
沈聿懷施加壓力的動作猛地停滯,隨即像是被燙到一般,迅速卻又不失克製地撤回了手,同時也向後撤開了半步,拉開了那令人心跳失序的近距離。
溫念初還沉浸在方才那感官的漩渦裡,掌心驟然失去的壓力和溫度,讓她心裡也跟著空了一下。她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到沈聿懷已經轉身,大步走向辦公桌,拿起了手機。
他的背影挺拔卻緊繃,仿佛在極力平複著什麼。
溫念初站在原地,臉頰依舊滾燙,心臟在胸腔裡橫衝直撞,殘留的悸動與突如其來的中斷帶來的失落感交織在一起,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悄悄握了握剛剛與他相貼的手,那裡還清晰地烙印著他的力量和溫度。
沈聿懷看著手機屏幕,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點了幾下,似乎是在回複消息。他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冷硬,方才那幾乎要破冰而出的洶湧情緒,已被他強行收斂,重新覆上了一層職業的冷靜外殼。
但溫念初敏銳地察覺到,那層外殼之下,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他周身的氣息,比之前更加沉凝,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抱歉,臨時有點急事需要處理。”沈聿懷放下手機,轉過身,目光落在溫念初身上,語氣已經恢複了慣常的平穩,但那平穩之下,卻透著一股刻意拉開的距離感,“今天的練習就到這裡。”
他甚至沒有對剛才那幾乎失控的練習做任何總結或評價。
溫念初的心微微一沉。那突如其來的消息,像一盆冷水,不僅澆熄了剛才的曖昧,似乎也將他重新推回了那個安全的、理性的堡壘。
“好。”她低聲道,掩去眼底的失落,拿起自己的東西,“那我先走了。”
“嗯。”沈聿懷點了點頭,視線卻落在桌麵的文件上,沒有看她。
溫念初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谘詢室。門在身後合上,將一室的複雜與未儘的波瀾關在了裡麵。
走在傍晚的街道上,涼風拂麵,卻吹不散她心頭的燥熱與混亂。剛才那一刻,沈聿懷眼中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陌生的情緒,是真的嗎?還是僅僅是她在極致感官刺激下的錯覺?而那通及時或者說,不及時)的消息,又將他拉回了怎樣的現實?
她忽然覺得,自己和他之間,似乎總是隔著一層無形的、名為“現實”的牆壁。牆壁那端的他,有著她完全不了解的工作、社交,甚至……可能存在的、更加複雜的關係網比如那個顧瑾瑜)。而牆壁這端的她,所能觸及的,僅僅是他願意在谘詢室裡展露的、極其有限的一部分。
這種認知,讓她心中那份日益清晰的情感,蒙上了一層不安的陰影。
谘詢室內,沈聿懷在溫念初離開後,並沒有立刻去處理所謂的“急事”。他獨自站在房間中央,剛才兩人站立的地方,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陽光與青草混合的氣息,以及那份幾乎要灼傷人的親密餘溫。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剛才那一瞬間,他幾乎要失控了。
不是生理性的排斥失控,而是另一種……更危險的、源於內心渴望的失控。他想緊緊握住她的手,想將她拉得更近,想確認那不僅僅是治療產生的幻覺。
這陌生的、強烈的衝動,讓他感到心驚,也讓他感到一種深切的自我背叛。他一直賴以生存的理性,在那一刻,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那通消息,是顧瑾瑜發來的,提醒他關於下周學術會議的一個細節。內容無關緊要,時機卻堪稱“精準”,像一道及時的閘門,攔住了他即將決堤的情感。
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溫念初漸漸遠去的、顯得有些單薄的背影,胸口湧起一股複雜的、帶著刺痛感的情緒。
他清楚地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徹底改變了。他對溫念初,早已超出了醫生對患者的責任,也超越了“病友”之間的互助情誼。那份情感,強烈,真實,且……危險。
它危險在,可能摧毀他恪守的職業倫理。
它危險在,可能讓他再次經曆失去與創傷。
它更危險在……他發現自己,似乎已經開始畏懼,畏懼失去此刻這份讓他既痛苦又甘之如飴的連接。
夜色漸濃,城市華燈初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孤獨而漫長。
他需要冷靜。需要重新審視這一切,審視自己的心,審視那條看似清晰、實則早已模糊的界限。
驟雨將至的氣息,彌漫在心頭。
而他,注定要在這情感的暗夜中,獨自前行,探問那顆早已偏離航向的真心。
下一集預告:
被意外打斷的親密練習,讓沈聿懷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審視。下一次見麵,他會以怎樣的態度麵對溫念初?是繼續後退,還是勇敢麵對內心的情感?溫念初的不安與期待,又將如何影響她?一場即將到來的學術會議,會帶來新的風波嗎?敬請期待第29集:《第29集:十字路口,理性與心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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