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那個安撫性的、一觸即分的親吻,像一劑強效的鎮定劑,不僅撫平了沈聿懷眉間的褶皺,更在兩人之間注入了一種全新的、帶著羞澀與甜蜜的親密能量。外界的風雨聲似乎被暫時隔絕在這方小小的溫暖空間之外。
然而,風暴的雲層,從來不會因為個人的意願而消散。
周一上午,溫念初正在家裡篩選下一批準備參展的照片,郵箱裡突然彈出一封新郵件提醒。發件人是一串亂碼組成的匿名地址,主題卻讓她心臟驟停——
【舉報:知名心理學家沈聿懷利用醫患關係誘導、控製女性患者】
她的手指瞬間冰涼,顫抖著點開了郵件。
郵件內容極其惡毒,用看似客觀實則充滿引導性的筆觸,詳細“揭露”了沈聿懷如何在她溫念初)處於心理脆弱期時,利用治療之便,進行情感操控,最終發展出“不正當關係”。郵件裡甚至附上了幾張模糊的、角度刁鑽的照片——有沈聿懷在她家樓下等待的被描述成“糾纏”),有他們從咖啡館出來時並肩而行的被描述成“私下密會”),還有藝術中心他握住她手的瞬間特寫被描述成“公開脅迫”)。
更可怕的是,郵件末尾聲稱,已將此“舉報信”同時發送給了沈聿懷所在的大學學術倫理委員會、幾家主流媒體以及數個心理學專業論壇。
溫念初看著屏幕,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巨大的憤怒和恐慌如同冰水澆頭。她第一時間抓起手機,想要打給沈聿懷,卻在撥號前頓住了。
他現在……是不是也已經收到了?他正在麵臨什麼?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幾口氣。不能慌。這顯然是蓄謀已久的攻擊,目的就是摧毀沈聿懷的職業聲譽和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立刻將郵件轉發給了沈聿懷,並附言:【我剛收到這個。彆擔心,我沒事。你需要我做什麼,我全力配合。】
她選擇無條件地信任他,並站在他身邊。
幾乎是在她信息發出的同時,沈聿懷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念初。”他的聲音從聽筒那端傳來,依舊沉穩,但溫念初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壓抑的緊繃,“郵件我看到了。你還好嗎?”
“我很好。”溫念初立刻回答,語氣儘量顯得輕鬆,“就是有點生氣。寫得也太離譜了!”
聽到她語氣中的活力,沈聿懷那邊似乎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彆理會那些無稽之談。我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交給我,你不要看,也不要回應任何相關的詢問,明白嗎?”
他的第一反應,依舊是保護她。
“嗯,我知道。”溫念初乖乖應下,但隨即堅定地補充,“但是,如果需要我出麵作證,或者需要任何我們之前的記錄當然,不涉及隱私的部分),我隨時都可以。我們不能任由他們汙蔑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沈聿懷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種複雜的、混合著感動與更加堅定決心的情緒:“好。謝謝。”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清晰:“念初,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們在一起。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們分毫。”
“我知道。”溫念初用力點頭,儘管他看不見,“我相信你。”
掛了電話,溫念初看著電腦屏幕上那封惡意的郵件,心中的恐慌漸漸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取代——那是想要與他並肩作戰、共同抵禦風雨的決心。
她關掉郵件,不再去看那些汙言穢語,轉而打開了她的攝影作品文件夾。她看著那些記錄著“感受愛”的照片,看著那張《晨光孤島》,心中漸漸有了一個模糊的想法。
或許,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來回應這場風波。
沈聿懷這邊,風暴已然登陸。
學術倫理委員會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語氣嚴肅地要求他就匿名舉報內容做出說明。幾家嗅覺靈敏的媒體也發來了采訪請求。診所的助理也小心翼翼地彙報,已經有匿名電話打到前台進行“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