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未亮,城市尚在沉睡。沈聿懷和溫念初已驅車再次前往迷霧山穀。車內氣氛安靜,隻有導航儀發出冷靜的提示音。
沈聿懷專注地開著車,側臉在儀表盤微光的映照下顯得輪廓分明。溫念初抱著相機包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尚籠罩在墨藍色天幕下的異國風景,心中不再是昨日的忐忑,而是被一種奇異的安定感取代。
有他在身邊,仿佛連探索未知都變成了一場有計劃、有保障的行動。
抵達山穀入口時,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與昨日不同的是,沈聿懷在下車前,從後備箱拿出了一根專業的登山杖遞給她。
“地形複雜,必要的輔助工具能減少意外風險,節省體力。”他解釋道,語氣是純粹的理性分析。
溫念初接過登山杖,冰涼的金屬觸感卻讓她手心微微一暖。他總是能提前考慮到這些細節。
晨間的山穀依舊霧氣彌漫,但比起昨日的濃重壓抑,今日的霧顯得輕薄了許多,如同籠罩在山林間的柔軟白紗。空氣冷冽而清新,帶著泥土和草木的芬芳。
沈聿懷沒有走在她前麵,而是與她並肩而行,步伐穩健,速度控製得恰到好處。他時不時會停下,觀察一下腳下的路徑,或用簡潔的語言提示她注意某處濕滑的苔蘚或鬆動的石塊。
他的存在,像一道無聲的屏障,將環境中潛在的危險與她隔離開,讓她可以更專注地觀察四周,尋找拍攝靈感。
“這裡。”在一個相對開闊的坡地轉角,沈聿懷停下腳步,目光投向林間深處。
溫念初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隻見幾縷金色的晨曦,正努力穿透薄霧,在墨綠色的冷杉林間形成了數道清晰而柔和的光束。光線如同舞台追光,精準地打在纏繞著藤蔓的古老岩石和掛著露珠的蛛網上,空氣中的每一粒微塵都在光柱中翩然起舞。霧氣不再是阻礙,反而成了製造夢幻光影的最佳介質。
就是這裡!
溫念初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被點燃的星辰。她幾乎是立刻放下登山杖,熟練而迅速地架起三腳架,安裝相機,調整參數。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之前的沮喪和迷茫被一種全神貫注的興奮所取代。
沈聿懷安靜地退到一旁,倚靠在一棵粗壯的樹乾上,沒有打擾她。他的目光並未停留在風景上,而是落在她身上。
看著她微微俯身調整焦距時認真的側臉,看著她因找到理想角度而微微上揚的嘴角,看著她按下快門時眼中閃爍的、近乎虔誠的光芒……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被“無感症”困擾、需要他引導的病人,而是一個完全沉浸在創作世界裡的、閃閃發光的藝術家。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胸腔裡某個部分,隨著她眼中光芒的躍動,而悄然鬆動。
拍攝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山穀裡的光線和霧氣瞬息萬變,溫念初需要不斷調整位置和角度。在一次試圖跨越一個小溪澗,去捕捉對岸逆光中的一叢蕨類植物時,她腳下踩著的石頭突然鬆動!
“小心!”
幾乎在她身體失衡晃動的瞬間,一隻溫熱而有力的手掌迅捷地握住了她的上臂,穩住了她的身形。
是沈聿懷。他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時刻關注著她的動向。
溫念初驚魂未定地站穩,手臂上傳來的力道清晰而穩定。她能感覺到他掌心透過薄薄衣料傳來的溫度,以及那力道之下,一絲極其細微的、代表著他自身也在克服接觸本能的緊繃感。
但他沒有立刻鬆開。
直到確認她完全站穩,並且腳下的石塊不再滑動,他才極其克製地、緩緩收回了手。整個過程短暫而必要,完全符合“互助協議”中關於“確保對方在治療環境外進行相關活動時的人身安全”的條款。
“謝謝。”溫念初低聲說,感覺被他握過的手臂肌膚有些微微發燙。
“嗯。”沈聿懷移開目光,看向她剛才想要拍攝的方向,“需要過去嗎?我可以先過去確認對麵石頭的穩固性。”
他的語氣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自持,仿佛剛才那短暫的、帶著保護意味的觸碰從未發生。
“好……麻煩你了。”溫念初點了點頭。
最終,在沈聿懷的“安全評估”和無聲護航下,溫念初成功捕捉到了她想要的幾乎所有理想畫麵。當太陽完全升起,山穀霧氣散儘,她也心滿意足地收起了器材。
回程的路上,陽光明媚。溫念初抱著相機,翻看著顯示屏裡一張張充滿生命力和光影美感的照片,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
沈聿懷專注開車,偶爾從後視鏡裡瞥見她滿足的笑顏,那清冷的眉眼間,似乎也染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這一次的晨霧共赴,他們一個用鏡頭破開了創作的迷障,一個用理性與守護,踐行著“互助治療”的承諾。
咫尺並肩,他們都在各自的世界裡,向前邁進了一小步。
而某些悄然滋生的東西,如同這山穀裡破霧而出的晨光,溫暖,無聲,卻已然照亮了彼此前行的路。
下一集預告:
成功的勘景讓溫念初重拾信心,正式投入“探路者”的拍攝。沈聿懷的研究也逐漸步入正軌。然而,溫念初在查看拍攝素材時,發現了一段意外記錄下的、屬於沈聿懷的側影,這讓她心神微亂。與此同時,研究所的一次社交活動邀請,給沈聿懷帶來了新的挑戰。敬請期待第68集:《第68集:意外定格,學術晚宴起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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