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者”首日拍攝的成功,像一劑強效的安慰劑,讓溫念初連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鬆弛。收工回到公寓時,夕陽的餘暉正將蘇黎世湖麵染成一片暖金色。她甚至難得有閒情逸致,在樓下的麵包店買了一小袋剛出爐的、散發著濃鬱黃油香氣的蝴蝶酥。
推開公寓門,熟悉的雪鬆氣息混合著一絲淡淡的咖啡香撲麵而來。沈聿懷正坐在臨窗的書桌後,對著電腦屏幕,手指快速敲擊著鍵盤,似乎正在撰寫什麼。聽到開門聲,他敲擊的動作微微一頓,目光從屏幕移開,落在了她身上。
他的視線先是習慣性地、快速地掃過她的臉龐,像是在進行一項例行的狀態評估,確認她沒有因高強度工作而顯露過度疲憊。隨後,他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手中那個印著麵包店ogo的牛皮紙袋上。
“順利嗎?”他開口,聲音是一貫的平穩,但比起往常純粹的醫生問詢,似乎多了一絲幾不可查的…關注。
“嗯,比預想中順利。”溫念初換好拖鞋,將紙袋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語氣帶著一絲輕快,“買了蝴蝶酥,要嘗嘗嗎?”
沈聿懷的視線在紙袋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回屏幕,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才淡淡道:“稍等,這部分寫完。”
溫念初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去廚房倒了杯水。她知道他有他的節奏和秩序。當她端著水杯回到客廳時,發現沈聿懷已經合上了電腦,起身走了過來。
他在她對麵的單人沙發坐下,目光再次落向那袋蝴蝶酥,卻沒有主動去拿。溫念初會意,將紙袋往他那邊推了推,自己先拿起一塊,小口咬了下去。酥脆香甜的口感在舌尖化開,帶著治愈的滿足感。
見她吃得香甜,沈聿懷才伸出修長的手指,極其小心地、隻捏著包裝紙的邊緣,取出了最小的一塊。他吃得慢條斯理,動作優雅,仿佛在進行一項精密的實驗,儘量避免糖屑掉落。
“研究所的霍夫曼教授,今天問起了你。”他忽然開口,聲音在咀嚼的間隙裡顯得有些模糊。
溫念初動作一頓,抬起頭,有些意外:“問我?”
“嗯。”沈聿懷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餐巾紙仔細擦拭了一下指尖,才抬眼看向她,目光裡帶著一種審慎的考量,“他注意到了晚宴上你的存在,以及你…應對突發狀況的表現。他好奇你的身份,以及你在我研究項目中扮演的角色。”
他的用詞精準而克製,將一切限定在學術社交的範疇。
溫念初的心輕輕提了一下。她明白,在嚴謹的學術圈,一位頂尖心理學家身邊突然出現一位固定的、身份不明的年輕女性同伴,難免會引起猜測。
“你怎麼說的?”她放下吃了一半的蝴蝶酥,輕聲問。
“我告訴他,你是我合作項目的特邀視覺記錄者,同時,也在協助我進行一項與感知心理學相關的交叉研究前期素材收集工作。”沈聿懷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這個解釋,符合我們‘互助協議’中,對外身份界定的備用方案,也足夠應對一般性的好奇。”
他將她的存在,完全納入了他的專業領域,用“合作者”和“研究助手”的身份,為她披上了一層合理且不容輕易探究的外衣。這既是對她的一種保護,也是對他自身界限的維護。
溫念初鬆了口氣,心底卻莫名泛起一絲微小的失落。她很快將這絲情緒壓下,點了點頭:“這個身份很合適。”
沈聿懷凝視著她,沒有錯過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轉移了話題,語氣恢複了醫生的客觀:“關於那位畫家病例的初步分析報告,我整理出來了。他的感知扭曲模式,與特定創傷引發的神經可塑性改變有關,這為我的研究方向提供了一個新的…參照係。”
他沒有明說這個“參照係”與他自身有何關聯,但溫念初卻能從他比平時略顯低沉的聲音裡,聽出那份深藏的、物傷其類的共鳴。
她看著他被夕陽勾勒出柔和光邊的側影,看著他習慣性微蹙的眉心,一種混合著心疼與理解的情緒悄然湧動。他們都在借助對方的存在,以及外界投射來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審視著自己內心的困境。
“那…有幫助嗎?”她輕聲問,不僅僅是問研究,也是在問他自己。
沈聿懷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暖金色的湖麵,良久,才幾不可查地頷首:“嗯。至少證明,感知的牢籠,並非堅不可摧。”
他的話音落下,公寓裡再次陷入寧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鴿哨聲,和兩人清淺的呼吸交織。
茶幾上,那袋蝴蝶酥散發著甜香,如同此刻空氣中無聲流淌的、超越協議的理解與支撐。
外界的探究目光,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了小小的漣漪。但這漣漪之下,是兩顆在孤島上逐漸靠攏的靈魂,在彼此圈定的安全距離內,用他們獨有的方式,相互取暖,相互印證。
下一集預告:
霍夫曼教授的好奇是否會帶來更多的關注?溫念初的“探路者”項目進入關鍵階段,新的拍攝地點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挑戰。沈聿懷對畫家病例的深入研究,會否促使他調整自身的“脫敏治療”方案?敬請期待第74集:《第74集:山雨欲來,雙線並進展新局》。
喜歡你是我的特效藥請大家收藏:()你是我的特效藥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