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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晨光微熹,破曉之前抉擇難(1 / 1)

晨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條條狹長而溫暖的光帶,驅散了長夜的沉寂。沈聿懷在書房冰冷的地板上坐了整整一夜。

身體的僵硬和疲憊遠不及內心的風暴來得劇烈。那一夜的獨處,像一場漫長而殘酷的自我審判。他反複回放著藍莓觸碰的瞬間,回放著溫念初擔憂的眼神和她那句“隨時可以”的輕柔話語。

排斥感依舊存在,像刻入骨髓的烙印。但奇怪的是,當他不再去強行壓抑和對抗,而是試著去“感受”那份排斥時,他發現那冰冷的潮水之下,湧動著一股更加原始、更加灼熱的情感——一種名為“渴望”的暗流。

他渴望她指尖的溫度,渴望她眼中為他點亮的光芒,渴望那份能讓他冰封世界開始融化的溫暖。

這認知讓他恐懼,卻也帶來一種近乎解脫的戰栗。

天光漸亮,他扶著門板,有些踉蹌地站起身。身體因為長時間的靜止而麻木僵硬,但他混沌的大腦卻仿佛被晨光洗滌過,呈現出一種近乎殘酷的清明。

他不能再逃了。

無論是逃回冰冷的理性堡壘,還是逃向未知的情感深淵,都不是解決之道。他必須麵對。麵對失控的自己,麵對那份已然無法忽視的心動,麵對他與溫念初之間這岌岌可危又充滿誘惑的關係。

他深吸一口氣,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心,擰開了書房的門把手。

客廳裡,晨光熹微。溫念初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毛毯,素描本滑落在地,顯然是在等待中不知不覺睡去了。她的睡顏安靜,長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嘴角微微抿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和不安。

沈聿懷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在她沙發前蹲下身。這個姿勢讓他能與她平視,也能更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淡淡的青黑。她一定也沒有睡好。

他的目光貪婪地描摹著她的輪廓,從光潔的額頭到挺翹的鼻尖,再到那雙……此刻緊閉著,卻總能輕易攪亂他心湖的眼眸。

一種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他想觸碰她。不是出於治療協議,不是任何理性的考量,僅僅是……想要確認她的存在,想要撫平她眉宇間那抹因他而起的愁緒。

這個念頭如此清晰,如此強烈,幾乎要衝破他所有的枷鎖。

他的右手微微抬起,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緩緩地、緩緩地伸向她的臉頰。

空氣中彌漫著破曉時分的清冷與靜謐,他的指尖在距離她肌膚毫厘之處停下,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指節。

那溫度像帶著電流,瞬間竄遍他的全身。

排斥感如期而至,像細密的針紮,但他的手指卻固執地懸停在那裡,沒有退縮。他在適應,在對抗,也在……享受這種帶著痛楚的靠近。

就在這時,溫念初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初醒的朦朧散去,她的視線聚焦,清晰地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沈聿懷,以及他懸在自己臉頰邊、微微顫抖的手。

!!!

她的呼吸驟然停滯,眼睛瞬間睜大,睡意全無。

沈聿懷在她睜眼的瞬間,身體猛地一僵,懸著的手像被燙到一般迅速收回,背到身後,緊緊攥成了拳。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他下意識地想移開視線,卻又強迫自己與她對視。

四目相對。

一個驚慌失措,一個強作鎮定。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尷尬與洶湧的暗流。

“我……”沈聿懷率先開口,聲音乾澀沙啞,試圖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看你好像……沒蓋好。”這個借口拙劣得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

溫念初沒有說話,隻是怔怔地看著他。她看到了他眼底未散的掙紮與疲憊,也看到了他強裝鎮定下的慌亂,更看到了他剛才那想要觸碰她的手。

那顆原本沉入穀底的心,像是被注入了滾燙的岩漿,猛地灼熱起來。

他沒有逃避。

他甚至在嘗試主動靠近。

這個認知讓她鼻尖發酸,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坐起身,毛毯從肩頭滑落。她沒有去撿,隻是仰頭看著他,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軟糯和一絲哽咽:“沈聿懷……”

她第一次,在沒有“醫生”這個稱謂的隔閡下,叫了他的全名。

沈聿懷渾身一震,背在身後的手攥得更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這三個字從她口中喚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和指控,狠狠撞在他的心坎上。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看著她泛紅的眼眶,那股心疼與自責幾乎要將他淹沒。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道歉,或者解釋,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最終,他隻是深深地看著她,用一種近乎承諾的、沉重而清晰的語氣,說道:

“給我一點時間。”

不是拒絕,不是推開。

而是請求時間。

這意味著,他承認了問題的存在,承認了內心的風暴,也承認了……他需要為了她,去麵對和解決這一切。

溫念初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但她卻用力地點了點頭,嘴角努力向上揚起一個帶著淚花的笑容。

“好。”她隻說了一個字,卻包含了千言萬語的理解與等待。

晨光徹底照亮了客廳,將相視的兩人籠罩在一片溫暖而充滿希望的光暈裡。

破曉之前最深的黑暗已經過去。

抉擇雖難,但方向,已然在晨光中微熹顯露。

下一集預告:

沈聿懷請求時間,意味著他正式麵對內心的情感。這將如何影響第一階段的最後時光?溫念初的理解與等待,會迎來怎樣的回應?第一階段的關係將如何收尾,為下一階段的“脫敏練習”埋下伏筆?所有答案,都將在第一階段結局的第100集揭曉。敬請期待第100集:《第100集:階段終章,以你為界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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