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的日子,像被拉長的橡皮筋,緩慢而清晰地丈量著思念的長度。蘇黎世的公寓因為少了那個溫暖的身影,顯得前所未有的空曠和寂靜。沈聿懷依舊維持著規律的作息,研究所、公寓兩點一線,隻是生活仿佛被抽走了一部分色彩,變得有些刻板和灰白。
他發現自己開始不自覺地留意手機。工作時,會將它放在視線可及的桌麵;用餐時,會下意識地查看是否有新消息提示。那個冰冷的電子設備,成了連接萬裡之外那個人的唯一紐帶。
溫念初的信息通常在北京時間的傍晚,蘇黎世的中午時分發來。內容並不冗長,卻像一幅幅生動的素描,勾勒出她在那邊的日常。
「今天和策展團隊開了會,場地比想象中還要好,有一麵巨大的弧形牆,正好可以投射極光的那組動態影像。」
附上一張略顯淩亂的會議室照片,她的咖啡杯入鏡一角。
沈聿懷會停下手中的工作,仔細放大圖片,仿佛能透過屏幕感受到那邊的忙碌與她的興奮。他回複:「弧形牆利於營造沉浸感,光影方案需與建築結構精密配合。」
「和蘇蘇去吃了以前常去的那家火鍋,辣得眼淚都出來了,不過好過癮!」
附上一張紅油翻滾的火鍋照片,對麵是好友蘇蘇搞怪的鬼臉。
他看著那張照片,幾乎能想象出她被辣得臉頰通紅、眼眶濕潤卻笑得開心的模樣。指尖在屏幕上停頓片刻,回複:「適度辛辣可刺激內啡肽分泌,但需注意腸胃耐受。備用的胃藥在行李箱夾層。」
他的回複總是這樣,理性、克製,帶著沈聿懷式的嚴謹與關心,將所有的情緒都包裹在客觀陳述的外衣之下。但溫念初總能從那看似冰冷的字句裡,讀出潛藏的暖意。
她也會在他那邊夜深人靜時,收到他突如其來的消息。通常隻有寥寥幾字,像深夜劃過心湖的石子。
「睡了嗎?」發送於蘇黎世時間淩晨一點)
溫念初看著屏幕上這簡單的三個字,心尖微微一顫。她仿佛能看到他獨自在寂靜的書房裡,可能剛剛結束工作,可能隻是……想她了。她立刻回複:「還沒,在整理展簽文字。你呢?怎麼還沒休息?」
「有些數據需要複核。」他回複得很快,像是就在等著,「文字表述需精準,避免歧義。」
看,他總是有正當的理由。但溫念初知道,那或許隻是他表達牽掛的,一種笨拙的借口。
除了文字,他們開始嘗試語音消息。起初隻是簡短的幾句,後來漸漸變長。
溫念初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電量不足般的微啞和一絲疲憊,卻依舊輕快:“今天去看了幾種特殊的裝裱材料,有一種帶細微紋理的啞光麵,感覺和你書房那本皮質筆記本的觸感很像,摸起來很踏實……”
背景音裡是北京傍晚的車流聲,人間煙火的喧囂襯得她的聲音格外清晰。
沈聿懷會在公寓安靜的客廳裡,反複播放這條語音。他閉上眼,不僅能聽到她的聲音,似乎還能“看到”她用手指撫摸材料時專注的神情,能“感覺”到北京傍晚那特有的、帶著塵囂與活力的風。他甚至會無意識地,用指尖摩挲著自己書桌的那本皮質筆記本。
他也嘗試著發送語音。第一次按下錄音鍵時,他竟有些莫名的緊張。清了清嗓子,才用他那慣常的、平穩低沉的語調說道:“霍夫曼教授的項目數據初步分析已完成,進展符合預期。公寓……一切如常。”
他原本想說“公寓很安靜”,話到嘴邊,卻改成了更中性的“一切如常”。發送後,他有些懊惱自己的詞不達意。
溫念初聽到這條語音時,正坐在酒店窗邊看著北京的月亮。他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電流的質感,敲在她的心弦上。她聽出了那刻意掩飾下的、與她相似的寂寥。她笑著按住錄音鍵,將手機湊到嘴邊,聲音輕柔得像夜風:“蘇黎世現在能看到月亮嗎?北京今晚的月亮很亮,像我們之前在阿爾卑斯山看到的那樣。”
沈聿懷走到陽台,仰頭望去。蘇黎世的夜空澄澈,一彎新月清冷地掛在天際,與北京那輪想必是不同的。他拍了一張月亮的照片,發了過去。沒有配文。
溫念初點開照片,看著那彎異國的、清瘦的月亮,再抬頭看看窗外飽滿明亮的月輪,忽然覺得,這萬裡之遙的月光,仿佛在這一刻,通過那小小的屏幕,溫柔地連接在了一起。
電波穿梭,承載著瑣碎的日常、笨拙的關心和無需言明的思念。
在這分離的時光裡,思念並未因距離而淡薄,反而在每一次信息的提示音裡,在每一條反複聆聽的語音中,如同藤蔓,悄然生長,將兩顆心更緊密地纏繞。
他們一個在東方古都奔波忙碌,一個在西方之城按部就班。
卻仿佛在同望一輪明月,共沐一片相思。
下一集預告:
溫念初的布展工作遭遇意想不到的技術難題,情緒陷入低穀。沈聿懷通過電波敏銳察覺,他會如何遠程提供支持?分離帶來的思念積攢,再次相見時會有怎樣的迸發?倫理委員會的結果,是否會在溫念初歸來前揭曉?敬請期待第120集:《第120集:遠程支撐,破雲見月心愈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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