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樹根家昏黃的燈光下,方樹根媽也問方樹根有沒有去外麵的打算。
方樹根搓了搓手,“我是想去的,在家做死做活的掙不到錢,可現在花妹這個樣子,景明又還小,我出去不放心。”
“我們在家沒事,花花也大了,景明我帶著。”方樹根媽手裡抱著方樹根的小兒子方景明,拍了拍的他的後背。
“那花妹?”
“花妹?”方樹根媽睜大眼睛和嘴巴,“她這麼大個的人,你還擔心她?她自己會吃會走的。”
“娘,我不在家,你,對她……”方樹根還是放心不下。
“我能怎麼樣啊,我還能把她吃了?”方樹根媽頓了頓語氣又軟下來,聲音沉了些,“樹根,我一人把你帶大也不容易。”
又來了,方樹根心裡不管怎麼想的,還是耐心地應著,“娘,我知道,你放心,我以後會孝順你的。”
“樹根,我一直都沒有再嫁人,也是為了你。”
“我知道。”
“我和你路通叔……”
方樹根心裡是知道這個事的,但娘兒倆從沒正麵去提到說過這個事。
方樹根低著頭沒說話。
“本來是想等花妹生了後,我就跟他去山上的,沒想到花妹變成這樣,我不敢讓她帶景明,隻能幫你把景明帶大再去。”方樹根媽歎了一口氣,“做媽的總放心不下兒子,你趁我在家帶著,去外麵多掙點錢回來。”
“好,”方樹根答應著,“我去問下大苗。”
“問他做什麼?村裡現在有這麼多人在外麵了,問誰不能問?”
在各家的盤算和計劃中,迎來了1987年的正月。
隔壁村,有個一個班的幼兒園,基本上都是即將上小學的小孩在這裡過渡一下,有的是家裡沒人帶,放這裡來,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一個班。
方冬強和方瑜,還有村裡的幾個小孩正月開學都去那裡讀半年,下半年再去上小學。
方梅麗用店裡的帆布給方冬強做了個書包,方冬強拿到書包就開始背著玩了,斜挎在肩上,往後一甩,跑起來時書包“啪嗒啪嗒”拍著屁股。
“哈哈哈,書包打我屁股!”方冬強調皮地喊著。
“你不會往旁邊放一點啊?”方梅香媽把書包往前挪了挪,按在側麵。
方冬強又故意把書包往後拉。
“讓書包打你,不聽話,天天打你屁股。”方梅香媽無奈地由著他。
俞繼紅給方瑜做了一個紅色格子布的斜挎書包,邊上鑲著一圈蕾絲花邊。
方大苗為了開學第一天要送方冬強去,特地買了過兩天去外麵的車票,開學那天,方大苗騎自行車帶方冬強去報名。
村裡孩子小學和初中的都在隔壁村讀,這條通往隔壁村的原來是一條土路,晴天是光禿禿的土路,踩上去會帶起細土,遇到雨天就變得泥濘,坑窪裡積著水,走起來容易沾濕褲腳、陷進泥裡。
去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頒布,明確實行九年製義務教育,村裡為了方便孩子上下學,把泥土路的路基平整壓實,再均勻鋪上碎石、粗砂改成了砂石路。
此時,路上都是去上學的孩子。孩子們在路上追逐著,調皮的孩子踢著小石子去學校。
“冬強,以後你就跟他們一樣自己上下學了,放學就回家,不要在路上玩。”方大苗跟兒子交代著。
“方瑜!”方冬強看到前麵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方瑜興奮地喊。
方大苗使勁蹬了幾下,追到旁邊,“繼紅,你也送女兒上學啊,以後就是同學了,叫他們上下學一起走。”
俞繼紅點了一下頭沒多說。
“方瑜,這條路認得了嗎?下次就你們自己走了。”俞繼紅轉頭對女兒說。
“嗯,我跟冬強他們一起走。”方瑜攥著書包帶。
“好的,放學了就回家,不要在路上玩。”俞繼紅又叮囑一句。
幼兒園就一間磚瓦房,在一排房子的最邊上,外牆刷了層淺黃漆,風吹日曬得有些斑駁,房門是兩扇對開的木門,刷著紅漆,門楣上用粉筆歪歪扭扭寫著“幼兒園”三個字,旁邊還畫了個圓滾滾的太陽,看著倒熱鬨。
屋裡擺著一排排的舊木桌,講台上靠牆放著個掉漆的木櫃,老師的課本、孩子們的搪瓷碗都放在裡麵。櫃頂擺著個鐵皮餅乾盒,裝著粉筆和橡皮。
屋子旁邊的空地不大,也就半個籃球場寬,是踩得結實的黃土地。
靠牆角種著棵老枇杷樹,枝葉能遮小半片陰涼,樹下擺著兩塊磨平的青石板,孩子們常坐在上麵玩彈珠。
喜歡出生在80年代的我們請大家收藏:()出生在80年代的我們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