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剛結束，小陳就忙著把桌上的樣品分類打包，手裡的膠帶“撕啦”一聲響，在安靜的實驗室裡格外清晰。
他嘴裡念叨著：“秦小姐，剛跟陳總確認，給月牙村的2000個淨水袋已經單獨打包好了。”
“外麵都貼了‘月牙村專用’的標簽，明天一早就能裝車。”
他頓了頓，又笑著補充，手裡的動作沒停：“直播數據破百萬了，好多網友留言說要捐物資，陳總讓我統計一下，後續會跟著第二批淨水袋一起送過去。”
秦翡正低頭檢查剩下的淨水袋密封口，指尖逐一劃過每個袋子的邊緣，碰到有點鬆的，就用膠帶再粘一圈。
突然，實驗室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噔噔噔”的，像是有人在一路小跑。
她抬頭一看，一個穿深藍色工裝的男人正闖進來，手裡攥著一份皺巴巴的文件，文件邊角都被汗浸濕了。
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在下巴處彙成水珠，滴落在地板上，鞋子上還沾著一層黃色的泥，顯然是剛從外麵趕來。
男人扶著門框喘了半天才順過氣，胸口還在不停起伏。
他把手裡的文件往前遞了遞，聲音帶著喘息：“您……您是秦翡研究員吧？”
文件右上角的紅色公章格外醒目，在燈光下泛著光：“我是國家農業農村部的李建國，剛從西北災區趕過來，情況緊急！”
秦翡接過文件，“緊急訂單”四個加粗標紅的大字瞬間映入眼簾，刺得人眼睛有點疼。
她快速掃過內容，手指停在“5000個”“48小時內送達”“臨水縣洪澇災區”這幾個關鍵信息上，眉頭微微蹙起：“李工，災區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
“臨水縣三個行政村被洪水淹了，全村的水源全被汙染了！”李建國的聲音急促又沙啞，手都在微微發抖，“水裡全是泥沙和病菌，已經有32個孩子出現發燒、拉肚子的症狀。”
“最小的才兩歲，現在還在臨時帳篷裡掛鹽水！”
他指著訂單上的“便攜式淨水袋”，指尖都在用力：“我們上午看了你的直播，你這袋子不用電、體積小，還能隨身帶，剛好適合災區的臨時安置點！”
“5000個，我們急需5000個，48小時內必須送到，不然孩子們還得接著喝臟水！”
秦翡立刻轉頭看向小陳，眼神裡帶著詢問，語氣也快了些：“生產線現在的速度能跟上嗎？活性炭、無紡布這些核心材料夠不夠？”
“夠！肯定夠！”小陳二話不說掏出手機，調出生產線的實時數據，屏幕上的數字不斷跳動，“陳總早上就加了兩條生產線，現在三條線同時運轉，每條線每小時能生產125個。”
“48小時下來能產6000個，綽綽有餘！”
他頓了頓，語速飛快地補充細節，怕漏了什麼：“材料都是上周從山東調的醫用級活性炭，吸附性比普通的好一倍；無紡布也是食品級的，安全無異味。”
“倉庫裡還有1000公斤活性炭、2萬份可降解袋子，絕對不會斷貨！”
秦翡剛鬆了口氣，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屏幕上跳著“陳硯舟”的名字，是視頻電話。
接通後，畫麵裡是他站在生產車間的傳送帶旁，藍色工裝的袖口沾著點活性炭的黑灰，臉上還帶著疲憊：“秦小姐，李工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生產線已經開足馬力。”
“車間主任帶著工人輪班，24小時不停工。”
他對著鏡頭晃了晃手裡的電子秤，屏幕上的數字精準到小數點後兩位：“每個淨水袋的殺菌片都要複稱一遍，誤差不超過0.1克。”
“災區的水比月牙村的更臟，殺菌片少了殺不死病菌，多了會發苦，孩子們不愛喝——就跟你上次調智能假肢的溫度一樣，必須剛好卡在最合適的數值上。”
李建國在旁邊聽著，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了些，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汗濕的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
“要是沒有這淨水袋，我們還得從外地調大型淨水設備，光運輸就得兩天，安裝調試又要一天，孩子們根本等不起！”
“李工，我問一下，”秦翡突然開口，語氣沉穩，打斷了李建國的感謝，“災區現在有沒有臨時儲水的地方？”
“淨水袋濾好的水要是沒地方存，村民用起來還是不方便。”
李建國愣了一下，隨即點頭，眼神也亮了些：“有的有的，我們帶了十升裝的塑料儲水桶，每個安置點放10個，夠村民用兩天的。”
“那我讓生產線多準備點簡易水龍頭，配在儲水桶上。”陳硯舟立刻接話，不用秦翡多交代，轉頭對著身後喊了一聲，“小張，去通知采購部，加急調一批食品級簡易水龍頭，半小時內送到車間！”
鏡頭裡傳來一個清脆的回應，帶著點年輕的活力：“好嘞，陳總！馬上就去！”
秦翡又想起什麼，對著電話補充，怕考慮不周全：“每個箱子裡都放一份圖文說明，字體用四號加粗，再畫點簡單的卡通圖，比如怎麼灌水、怎麼掛袋子、怎麼開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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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老人可能看不懂字，看圖也能學會用。”
“已經安排了！”陳硯舟笑著說，眼神裡也有了點精神，“設計部的同事聽說要給災區用，主動留下來加班畫圖，都是大色塊的卡通圖，一眼就能看明白。”
“連三歲孩子都能跟著學。”
李建國看著兩人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每一個細節，眼眶突然有點發熱，視線都模糊了。
他對著秦翡和手機屏幕裡的陳硯舟深深鞠了一躬，腰彎得很低：“我代表災區的村民，謝謝你們！你們這不是在做產品，是在救孩子的命啊！”
秦翡趕緊上前扶住他，力道不大卻很堅定，不讓他彎下去：“李工，不用謝。水要乾淨，人要安全，這是應該的。”
她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時針剛指向下午兩點，陽光還很足：“現在時間還早，讓生產線先優先裝2000個，裝完就先發一批。”
“不用等全部做完，早點到災區，孩子們就能早點喝上乾淨水。”
“放心！”陳硯舟在電話裡拍了拍胸脯，聲音也響亮了些，“我已經讓物流車在車間門口等著了，第一批2000個半小時後就能裝車。”
“司機是輪班的，中途不停車、不休息，保證明天下午之前送到臨水縣的臨時安置點。”
李建國緊緊攥著那份緊急訂單，指節都發白了，激動得說不出話，隻是反複念叨：“太好了，太好了，孩子們有救了……這下孩子們終於有救了……”
秦翡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明媚的陽光，陽光落在樓下的草地上，泛著綠光。
腦海裡突然閃過老周提到的小花，又想起李工說的那個兩歲的孩子，輕聲說：“讓車儘量快點走，彆讓孩子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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