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的直播間在線人數破萬了。
新進來的網友是刷到平台“民生實用技術”推薦欄點進來的。
剛加載出畫麵，就看見秦翡坐在刷了白漆的木桌前——桌麵邊緣有點掉漆，是她用砂紙磨過的，怕刮手。
桌角擺著個舊掃地機器人，外殼磕了個淺坑，右前輪歪著，轉起來“吱呀”響，像缺了油。
她手裡握著把螺絲刀，手柄纏了三圈黑膠布，膠布邊緣有點起毛。
昨天晚上纏的，原手柄塑料裂了道縫，握久了硌得手心疼。
這會兒她正對著機器人底盤的螺絲擰，擰到第二圈時突然頓住。
指尖輕輕碰了碰螺絲帽，又轉了半圈試了試：“這顆螺絲有點滑絲，得慢著來，快了容易擰花。”
然後才繼續往下擰，嘴裡一字一頓地說：“這個螺絲要擰三圈，多了會徹底滑絲，到時候得換螺絲；少了固定不住，輪子轉起來會晃，張奶奶用著不安全。”
網友剛跟著秦翡的教程做了淨化器，還有最後一步裝風扇沒弄完。
看她這麼認真，發了條彈幕：“主播說話怎麼跟念技術手冊似的？慢悠悠的，一字一頓，但特清楚！我昨天裝棉花，就記著你說的‘分兩層塞，第一層薄點濾大灰，第二層厚點濾細塵’，才沒裝錯！”
秦翡的螺絲刀停在半空，慢慢抬起頭。
眼神裡帶著點認真的困惑，指腹還蹭著膠布的毛邊：“念手冊？我沒念啊…我就是怕沒說清楚，你裝錯了浪費零件。”
她低頭戳了戳掃地機器人的歪輪子，輪子“吱呀”響了聲，像是在應和：“就像這個輪子，上次我擰快了，螺絲直接滑絲，換了三顆才弄好——張奶奶等著用它掃陽台呢，不能耽誤。”
鏡頭掃到機器人外殼，能看見張褪色的粉色卡通貼紙，是張奶奶孫女去年貼的。
孩子搬去外地後，張奶奶總說：“看著貼紙，就像孩子還在我跟前晃。”
“環保小衛士”是秦翡的老粉，跟著她做了兩個淨化器，一個自己用，一個給鄉下的父母。
趕緊彈彈幕：【主播是怕我們漏細節！上次我焊電路，問她“焊錫總粘不上銅片怎麼辦”，她跟我說“溫度先調到320c，預熱三秒再上錫，手彆抖”，一步一步教，我這種沒碰過焊槍的都學會了！】
新網友緊跟著發彈幕，語氣帶著點慶幸：“對！我昨天燒橘子皮炭，怕燒不透沒效果，問她怎麼判斷，她跟我說‘燒到表麵發黑，敲著沒火星，涼了之後捏著不碎就行’，我試了兩回就成了！”
【比那些光說“很簡單”的主播強多了，他們連細節都不講！】
“林氏醫療林晚”的id也冒出來，語氣帶點熟稔的調侃：【上次我找她談淨化器批量生產，提前準備了一堆合同，以為要談版權、分成，結果她就問了兩句：“你能保證不漲價嗎？困難家庭能免費領嗎？”】
【我說完“能”，她當場就同意了，連授權書都讓我自己擬，說“我信你，彆讓需要的人等太久”，直給得我都懵了——以前跟彆的技術方談，沒半天談不下來！】
秦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低下頭擰螺絲。
這次更慢了，每擰一圈都盯著螺絲帽，生怕出問題：“我隻是…怕沒說清楚，你們白忙活。零件浪費了可惜，時間也耽誤了。”
她頓了頓，聲音輕了點，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張奶奶上周給我送了熱饅頭，剛出鍋的，我揣在兜裡暖了一路。她腿不好，陽台灰多，蹲下來掃不動，我得趕緊修好機器人。”
正說著，新網友又發了條彈幕，語氣帶著點激動：“主播，我裝的淨化器真管用！我家在家具城隔壁，以前開窗就聞油漆味，現在屋裡一點味兒都沒有了！”
【我媽有哮喘，這禮拜都沒犯過，太謝謝你了！】
另一個網友猶豫了半天，還是發了彈幕，字裡行間帶著點委屈：“主播…能求你個事嗎？我爺爺腿不好，坐的輪椅是十年前買的，鐵架子的，特彆重。我120斤，推著上三樓要歇三次，胳膊都酸了。”
【爺爺看著我累，現在都不肯出門了，說“不想麻煩你”。我打聽了新輪椅，能爬樓梯的要好幾萬，我實在買不起…能做個輕便點的嗎？要是能爬樓梯就更好了，不行也沒事，我就是…實在沒辦法了。】
秦翡放下螺絲刀，從抽屜裡摸出張方格紙——是打印店剩下的邊角料，邊緣不齊。
她用尺子裁了個整齊的長方形，怕畫圖紙時歪了。
又拿了支鉛筆，鉛筆頭削得很尖，卻沒斷。
是她用小刀一點點削的，削太急容易斷，得慢慢來。
“輪椅要輕的，能爬樓梯？”她往前湊了湊，盯著鏡頭問，眼神裡滿是認真。
“樓梯每級多高？爺爺體重多少？我得算承重，不然用的時候不安全。”
“每級台階15厘米左右！爺爺120斤！”
“明天給你畫圖紙。”秦翡把紙折成小方塊，放進外套口袋——口袋裡還裝著張便簽，記著張奶奶要的清潔劑牌子。
又拿起螺絲刀對著機器人輪子擰了擰，調整輪子的角度。
試了試轉動是否順暢，沒了“吱呀”聲才停下：“今天得把這個修好，張奶奶明天要掃陽台。”
“風啟科技陳”的id突然彈出來，語氣帶著點專業的考量：【輪椅用6061鋁合金吧，密度小承重夠，120斤完全沒問題，比鐵輕一半還多。我讓助理送過去，還是放陽光小區保安亭？】
【另外帶了把圓頭剪刀，還有張400目砂紙，剪材料時彆傷手，砂紙能磨掉邊角的毛刺，免得你或爺爺用的時候劃到。】
秦翡抬頭，對著鏡頭點了點頭，眼神亮了點——她之前修自行車時見過這種鋁合金，確實輕：“謝謝，6061鋁合金…我知道，修自行車的師傅說過，很結實。”
“不用包裝，直接拿過來就行，省紙。”
“圓頭剪刀好，尖的容易紮到零件，也怕劃到手。砂紙也謝謝，磨完沒毛刺，用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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