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把手機架在鏡頭旁邊，用個小支架固定住，屏幕正對著觀眾，讓大家都能看清上麵的內容。
她調整了好幾次角度，直到屏幕裡的字不歪不斜，才停下手裡的動作——她怕觀眾看不清楚，白費了官方的心意。
手機屏幕上是“國家環境監測中心”的主頁，紅色的國徽頭像特彆顯眼，像冬天裡的小太陽，一眼就能看見，讓人心裡亮堂堂的。
背景圖裡，幾個穿藍色誌願者服的人正幫一位拄木頭拐杖的老人搬米袋——米袋是白色的，印著“扶貧物資”四個字，沉甸甸的；老人的手搭在誌願者胳膊上，笑得露出牙，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像朵盛開的花。
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屏幕上的國徽，指尖在紅色上蹭了蹭，像在摸什麼寶貝，動作輕得怕碰壞了。
語氣特彆認真，沒有一點含糊，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這個賬號，是紅色的。像冬天曬在院子裡的太陽，不燙人，曬得人想眯眼睛，連手背上的汗毛都暖烘烘的，不紮人。”
彈幕裡有人發了條淺紫色彈幕，帶著個小小的問號，像個好奇的孩子，想知道答案：
【主播為什麼覺得它溫暖呀？是因為它支持你的拐杖，給你刷超火嗎？我覺得官方賬號都有點嚴肅呢】
秦翡搖了搖頭，頭發輕輕晃了晃，像片小葉子在動。
又碰了碰屏幕上一篇標題為《山區老人出行保障計劃》的文章，指尖在標題上慢慢劃了劃，像在認字。
手指點了點文章裡的照片——照片裡，誌願者正蹲在地上，幫老人調整臨時拐杖的高度，膝蓋都快碰到地麵了；老人的手搭在誌願者胳膊上，另一隻手握著拐杖，笑得特彆開心，露出了沒牙的牙床；地上還放著老人買的菜，用布袋子裝著，沒灑一點，綠油油的。
“裡麵有很多白色的線，繞來繞去，是幫人的線。”她歪了歪頭，睫毛在台燈下投出小小的影子，像小扇子在晃，怕彆人聽不懂，又想了想補充道：“比林總的線白一點，林總的線有點冷，像冬天的窗戶縫，吹得人耳朵疼；比陳總的線軟一點，陳總的線有點硬，像沒泡開的麵條，嚼著費勁。”
正說著，門口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隻敲了三下，力道輕得像怕碰碎門板，連門板都沒怎麼晃，生怕吵到裡麵的人，特彆有禮貌。
秦翡起身去開門，耳朵上還戴著昨天小陳送的降噪耳機——耳罩邊緣沾了點米白色線頭，是她早上縫布套時蹭上的，沒來得及弄掉，像沾了點小棉花。
她從門縫裡露出半張臉，眼神比昨天亮了些，像多了點光，不再像之前那樣怯生生的；看到小陳手裡的灰色布袋，確認是熟人，才慢慢把門縫開大了點，剛好能讓小陳把東西遞進來。
“秦小姐，我是陳總的助理小陳。”小陳把灰色布袋往前遞了遞，胳膊肘都沒敢越過門檻，另一隻手還拎著個白色保溫袋，袋子上印著“風啟科技”的ogo，字是藍色的，很清爽。
聲音壓得很低，像在說悄悄話，怕吵到她：“這是陳總讓我送的避障傳感器，新做的，比上次的小一點，裝在拐杖上不顯眼。”
他頓了頓，又指了指保溫袋，語氣裡帶著點小心翼翼：“還有…他說您上次直播完沒怎麼吃東西，怕您餓，讓您趁熱喝，是溫牛奶，不燙嘴，我特意摸了，溫度剛好。”
秦翡盯著布袋和保溫袋看了幾秒，先伸手接過保溫袋，抱在懷裡——袋子暖暖的，溫度剛好貼在肚子上，像揣了個小暖爐，不冷不燙，特彆舒服。
她又接過灰色布袋，輕輕放在門口的鞋櫃上，沒讓小陳進來，怕生人的氣息讓桌上的零件“不舒服”，聲音輕輕的，帶著點小聲：“裡麵的傳感器…不會紮耳朵吧？上次那個小零件，開機的時候有點吵，像小蟲子叫得太用力，耳朵有點疼，後來我給它包了層布才好。”
“不會不會！”小陳趕緊搖頭，頭搖得有點快，怕秦翡不相信，從口袋裡掏出個軟皮小本子，是黑色的，封麵有點磨白，看得出來用了很久。
翻開畫著草圖的那頁，遞到秦翡麵前，讓她看清楚：“陳總讓技術部把傳感器的高頻噪音全濾掉了，現在按開關，隻有‘嘀’的一聲，像小蟲子輕輕叫，不吵，您聽。”
他頓了頓，又指了指草圖上的充電口：“而且充電口改到了扶手側麵，做得像個小紐扣，直徑剛好1厘米，老人不用彎腰就能插線——您看這草圖，我還標了尺寸，邊緣都畫了小圓圈，是圓角，不硌手，不會刮到老人的手，特彆是有老繭的手。”
秦翡接過小本子，指尖在草圖上的充電口小圓圈上摸了摸，感受著紙上鉛筆的紋路，軟軟的。
從筆筒裡拿出支鉛筆——是hb的，她平時畫圖紙用的，筆芯削得很尖，畫出來的線很細——在小圓圈旁邊畫了個小小的愛心，愛心的邊是圓的，沒有尖，像個小桃子。
然後抬頭點了點頭，眼裡帶著點認可，像找到了滿意的東西：“這裡好，不費勁，張奶奶不用踮腳，也不用彎腰。她上次插手機充電，蹲得腿都麻了，站了好半天才能走，還說‘人老了，連充電都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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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件事要跟您說。”小陳想起正事，又往前湊了湊，腳步還穩穩站在門外，沒敢踏進去半步，怕越界，特彆有分寸：“國家環境監測中心的人讓我轉告您，下周三下午兩點，要開智能拐杖的技術發布會，想請您遠程連線講兩句——不用講複雜的技術，就說說您為什麼想做這個拐杖就行，像跟朋友聊天一樣，不用緊張，隨便說。”
秦翡抬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紅色賬號，又看向小陳，眼神裡有點不確定，像怕遇到不好的事，帶著點小擔憂：“是和這個紅色賬號一起說嗎？它說話的時候…不會像上次樓下的大卡車一樣吵吧？上次大卡車過的時候，零件都在叫，嚇得我趕緊關了窗戶，還把它們抱在懷裡哄了好半天。”
“不會！”小陳趕緊保證，語氣特彆肯定，沒有一點猶豫，像拍了胸脯似的：“官方的人說，會提前跟您對流程，把連線的聲音調得輕輕的，跟您平時說話聲差不多，不會吵，像有人在您耳邊說話似的。”
“而且是您和官方的人一起連線，就像您跟張奶奶聊天似的，隨便說，一點都不緊張，他們都很親切，不會說難懂的話。”
“好。”秦翡答應得很乾脆，沒有再猶豫，眼裡的擔憂慢慢散了，像烏雲退了。
又伸手指了指手機屏幕上的紅色賬號，眼裡帶著點信任，像找到了可靠的人：“它很溫暖，說話不會紮人，我不怕。”
小陳鬆了口氣，臉上露出點笑容，沒敢多待，怕耽誤秦翡直播：“那我不打擾您了，傳感器要是有不合適的地方，您隨時給我發消息，我馬上過來——牛奶記得趁熱喝，涼了就有腥味了，不好喝，您現在就喝一口吧？”
秦翡點點頭，慢慢關上門，動作輕得像怕碰壞門軸，沒發出一點聲響。
轉身把布袋裡的避障傳感器拿出來，輕輕放在工作台上，傳感器是銀色的，小小的，像個小紐扣，在燈光下泛著淺淡的光。
她對著傳感器小聲說，像在跟老朋友叮囑事情，聲音軟乎乎的：“以後你要幫拐杖‘看路’，張奶奶眼神不好，看到台階要提前三步提醒她，讓她慢慢走，彆著急；看到小石子要告訴她繞著走，彆讓她碰到，摔著疼，她的老骨頭經不起摔。”
說完，還輕輕摸了摸傳感器，像在鼓勵它，指尖在上麵蹭了蹭：“你要好好乾活，彆偷懶，我會給你包層軟布，不讓你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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