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
手裡拿著個粉色小本子——是念念讓林晚帶來的,封麵畫著歪歪扭扭的小兔子,內頁還夾著片乾花瓣。
他一邊在本子上記要點,一邊跟秦翡掰扯,語氣像哄小朋友似的溫柔:“官方說遠程連線用靜音會議室,房間裡鋪了厚厚的隔音棉,就跟你臥室的窗簾一樣,能把外麵的雜音都擋住。”
“就3個人,真的就3個——一個是環境工程師,姓王,陳總說他說話慢得像老槐樹的葉子飄下來,從來不大聲;一個是殘聯的李老師,專門跟老人小孩打交道,上次她給山區孩子送輪椅,說話聲音比張奶奶還輕,還會給孩子帶糖;還有我陪著你,就坐在你旁邊,你要是覺得吵,就捏我的手,我立馬讓他們停,比你關降噪耳機還快。”
他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晃了晃,怕秦翡數不清:“你看,就3根手指這麼多的人。他們說話都不會超過30分貝——陳總讓技術部測過,30分貝就像你早上聽到的鳥叫,比夏天的蟬鳴還小呢。”
他頓了頓,指了指窗外:“你聽,外麵的蟬還在叫,比他們說話聲大多了。”
秦翡蹲在地上。
把粉色小零件擺成一條直線——有螺絲、有小墊片、有扶手碎片,擺了一遍又一遍。
有個小螺絲歪了半厘米,她立刻蹲得更矮,用指尖把螺絲扶正。
嘴裡小聲念叨:“要直,對齊了才好看,不然念念的拐杖裝歪了,走起來會往一邊倒,腿會酸的。”
擺到第五遍的時候,她突然停下動作。
肩膀垮下來,聲音有點悶:“人多的地方,聲音不是從一個方向來的…上次去超市買砂紙,人太多了,有人在前麵喊‘便宜賣了’,收銀台的機器‘滴滴’響,左邊水果區的阿姨在聊天,聲音像蜜蜂窩一樣裹過來。”
“我躲在餅乾貨架後麵,攥著砂紙盒,直到你找過來,我才敢喘氣。”
她抬起頭,眼睛有點紅。
捏著那個剛扶正的小螺絲,指節都泛了白:“我怕跟他們說話的時候,聲音也會從三個方向湧過來。我還怕他們問我‘為什麼過濾棉要加兩層,一層不行嗎’,我講不清楚…我就是覺得,兩層能擋住更多沙子,零件會高興,用的人喝了水不疼肚子。”
“要是我說錯了,他們會不會不讓我做過濾器,也不讓我做念念的拐杖了?”
“我知道你怕,”小陳輕聲說。
把粉色小本子放在一邊,慢慢挪過去——腳步很輕,沒碰亂地上的零件:“但你想想丫丫呀,她喝著帶沙子的水,拉肚子的時候,也會肚子痛得喘不過氣,也會躲在門後哭。”
“她抱著布娃娃說‘水紮嗓子’的時候,肯定和你在超市躲起來,覺得聲音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一樣難受。”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點開丫丫媽媽發的私信截圖,上麵的字是用語音轉的,還帶著錯彆字:“丫丫今天問我,‘媽媽,幫我們做乾淨水的阿姨,什麼時候能做好呀?我想喝了水,跟娃娃玩跳房子’。”
“你做的過濾器,能讓她喝到不紮嗓子的水,就像你做的拐杖,能讓張奶奶走路不摔、讓念念走路不酸一樣,都是在幫他們‘不難受’——你不是最喜歡聽張奶奶說‘這拐杖握著不疼’,念念說‘扶手軟乎乎’嗎?”
秦翡的動作頓住了。
她拿起那個磨好的粉色扶手,貼在臉頰上——零件被台燈曬得暖暖的,像抱著個小太陽。
她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念念的拐杖,今天要拚好,螺絲要擰三圈,一圈都不能少;黃沙村的過濾器,我要先畫圖紙,就畫在淨化器圖紙的背麵,用念念送的粉色鉛筆畫,標清楚‘紗布加在這裡,軟一點’‘活性炭要曬乾的,不紮鼻’——這樣零件就知道怎麼做了。”
她抬頭看小陳,眼神裡還有點猶豫,卻多了點亮晶晶的光,像看到丫丫喝乾淨水的樣子:“遠程連線…要等我畫完圖紙。還有,要讓他們保證,說話不超過30分貝,問的問題不能複雜——就問‘紗布要多厚’‘活性炭要多大塊’‘螺絲要擰幾圈’,這些我能答上來,零件也能聽懂。”
“好!”小陳笑了。
趕緊點開和官方的聊天框,把秦翡的要求一條一條敲上去:“我現在就跟他們說,讓他們寫保證書,一條一條都寫清楚,絕不問複雜的問題,聲音也絕對輕。”
“你慢慢畫圖紙,不急,零件不會催你,丫丫也會等你,我們都等你準備好。”
秦翡點點頭。
重新拿起粉色螺絲,往拐杖扶手上擰——“哢嗒”一聲,螺絲擰進去第一圈。
她又跟零件小聲約定:“你要乖,幫念念站穩;等會兒畫過濾器的圖,那個紗布也要乖,幫丫丫擋沙子。”
台燈的光落在她的手上。
螺絲擰動的輕響,混著她軟軟的念叨聲,飄在小小的房間裡。
她還是怕人多、怕雜聲,但為了讓念念能抱布娃娃走路,讓丫丫能喝乾淨水不拉肚子,她願意慢慢試著邁出一步——不是為了“國家需要”的大道理,隻是為了那些“不疼”“不難受”的小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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