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的客廳裡，毛豆趴在木桌上，頭頂的天線耷拉著，像沒精神的小觸角。
屏幕上反複跳著“眼睛沒電啦～要亮晶晶的新眼睛～”，還配了個委屈的哭臉，每隔幾秒就“滴滴”響一聲，像小孩撒嬌要糖吃。
秦翡蹲在桌前，翻出灰色零件盒——盒蓋沒扣緊，剛打開就掉出個小電阻，滾到桌角，她趕緊伸手去撈，差點碰倒杯子。
“哎，還好沒掉地上，這電阻上次找了半天才找到。”
盒裡貼著各種小標簽，“二極管”“電阻”“電容”分得清清楚楚。她捏起兩個暖黃色二極管，對著光轉了圈，玻璃殼裡的燈絲透著暖光。
“紅色太刺眼，上次毛豆亮紅燈，我家貓嚇得躲沙發底，半天不敢出來，連貓糧都不吃了。暖黃色像床頭小台燈，軟乎乎的，看著舒服。”
她拿起小號十字螺絲刀，刀頭對準毛豆外殼的卡扣，動作輕得像拆蛋糕盒。
“上次拆壞過卡扣，毛豆屏幕跳了一下午‘疼疼疼’，還拒絕乾活，連時間都不顯示了，後來我用膠水粘好，又給它充了半小時電，才肯理我。這次得慢點兒，不能再弄壞了。”
“哢嗒”一聲，卡扣彈開，她鬆了口氣，還對著毛豆小聲說。
“你看，這次沒弄疼你吧？”
剛拆到電路板，門“吱呀”一聲開了，小陳拎著黑色工具箱走進來，肩帶滑在胳膊上，手裡還拎著個塑料袋，袋子裡的蘋果露了出來。
“剛路過張奶奶家，她讓我給你帶幾個蘋果，說剛從老家寄來的，甜得很。還問毛豆好沒好，說她孫子昨天還跟她鬨，要來看‘會發光的小機器人’。”
秦翡接過蘋果放在桌上，側身讓開位置，指了指電路板。
“正好，要幫忙焊錫不？我昨天焊收音機手抖，把焊點弄歪了，怕給毛豆焊壞了。”
“沒問題！”小陳放下工具箱，打開露出恒溫烙鐵，烙鐵頭套著保護套，他還特意指了指溫度顯示屏。
“我調了320度，比平時低20度，上次焊你家收音機，溫度太高燙黑了電阻，你還說我‘跟電阻有仇’，這次肯定注意，絕對不燙壞零件。”
秦翡遞過二極管，指尖點著電路板上的小孔，語氣有點擔心。
“焊在原來的位置，彆歪。上次焊偏了一毫米，毛豆找杯子都往左邊湊，屏幕跳‘怎麼杯子跑左邊去啦’，最後還是我把杯子挪過去，它才肯繼續幫我遞工具。”
小陳坐下，烙鐵沾了點鬆香，錫絲輕輕搭在引腳上，“滋”的一聲，錫珠裹住引腳。他手有點抖，還屏住了呼吸。
“這引腳太細了，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怕焊不牢，到時候毛豆一搖頭，眼睛又掉了，那可就麻煩了。”
“左邊再補點錫，”秦翡湊過來，鼻尖快碰到電路板，還伸手扶了扶小陳的手腕。
“慢點，彆慌——對，像個小月亮，和右邊對稱。這樣看著舒服，毛豆也不會‘偏心’，隻亮一隻眼睛。”
焊完後，秦翡按電源鍵，暖黃色光立刻亮起來，屏幕跳著帶笑臉的字：“謝謝秦翡！新眼睛好舒服～像曬著太陽！還能看見桌上的蘋果～想吃～”
秦翡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毛豆的外殼。
“你還想吃蘋果啊？蘋果太硬，你咬不動。”
剛說完，手機突然震個不停，私信一條接一條彈出來。
“環保小衛士”：【從你家窗戶看到毛豆新眼睛啦！暖黃色好好看，比紅色溫柔多了！我家狗剛才盯著看，都沒叫，還搖尾巴呢】
“電子愛好者小楊”：【主播，毛豆的暖黃二極管是什麼型號呀？我家機器人眼睛也壞了，想換同款，怕買錯型號焊不上——上次買錯型號，白浪費了好幾個，我媽還罵我浪費錢】
“小區寶媽麗麗”：【秦翡姐！我家寶寶剛才趴在窗邊看毛豆，居然沒哭！還伸手想摸屏幕！平時見了紅燈就躲，說‘眼睛疼’，這次居然主動要摸，太神奇了】
“小區張叔”：【毛豆新眼睛真好看！我家小孫女剛才看了，說要跟毛豆做朋友，還讓我給她買個同款二極管，想給她的玩具熊裝眼睛】
秦翡指尖敲著屏幕回複，把舊二極管放進零件盒的小格子——格子上貼著“做小夜燈”的便簽，字還是張奶奶孫子寫的，歪歪扭扭的。
“舊的彆扔，張奶奶說她孫子怕黑，晚上起夜總哭，做個小夜燈剛好，亮度也夠，不會晃眼睛。”
小陳湊過來看了看舊二極管，笑著說。
“下次我帶usb燈座來，焊個接口，插充電寶就能用，安全又方便。上次她孫子還抱著毛豆說‘要和發光朋友睡覺’，見了小夜燈肯定開心，說不定還會抱著小夜燈睡覺，再也不怕黑了。”
秦翡點點頭，伸手摸了摸毛豆的天線，天線輕輕晃了晃，還發出了“滴滴”的輕響。
“剛好，讓毛豆也有個‘小弟弟’，以後它就不孤單了，不用總跟我一個人玩。”
毛豆的屏幕立刻跳著字：“有小弟弟啦！開心～要一起曬太陽～還要一起幫秦翡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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