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的鏡頭剛對準秦翡手裡的零件貼紙——她正用小剪刀修邊緣，剪刀有點鈍，剪得慢，還時不時吹掉紙上的碎渣。
陳硯舟的視頻電話突然彈進來，鈴聲嚇了她一跳，剪刀差點戳到手指。
鏡頭裡亂糟糟的，是刷了一半的實驗室。
牆上堆著沒拆封的儀器箱，箱子上還沾著灰；工人手裡的滾筒沾著米白色塗料，滴在藍色防護布上，像撒了把碎牛奶。
“秦小姐！你看你看！這個顏色怎麼樣？”陳硯舟舉著手機轉圈，鏡頭晃了晃，還拍到工人皺著眉抱怨：“調這麼多次，塗料都快乾了，刷起來費勁。”
陳硯舟瞪了工人一眼，又轉回頭對著鏡頭，語氣軟下來：“之前你說純白晃眼，畫半小時圖眼睛就酸，深灰又太悶，像待在倉庫裡喘不過氣。”
“我讓工人調了這個米白色，你上次說‘糯米紙軟乎乎的’，我就讓他們往這個感覺靠，調了五次才成。”
秦翡湊到屏幕前，眼睛亮了些，指尖無意識捏著毛豆的天線——毛豆的屏幕亮著暖光，映在她手背上，和牆麵顏色湊一起挺溫和。
“這個顏色…不紮人，”她小聲說，還伸手比了比屏幕，“像陰天曬的太陽，不晃眼。”
“上次你給我看的塗料樣品，我蹭到手上，洗了半天沒掉粉，比其他幾種細膩多了，沒顆粒感。”
“那就好！我還怕你不滿意呢！”陳硯舟明顯鬆了口氣，手指點了點身後的塗料桶，桶上貼的便簽皺巴巴的，“秦小姐確認款”五個字是他手寫的，還畫了個小圈。
“剛才工人還嫌麻煩，說‘刷個牆哪用調五次’，”陳硯舟壓低聲音，又瞪了眼工人，“我跟他們說‘差一點都不行，秦小姐要的是軟乎乎的感覺’，他們才沒敢多說。”
小陳在旁邊插了句，手裡舉著張皺巴巴的色卡——邊緣都卷了，是秦翡上次捏的，上麵畫著五個小色塊，從淺灰到米白。
淺灰旁畫了個哭臉，旁邊還戳了個小叉；米白旁畫了個小太陽，太陽下麵畫了個小對勾。
“陳總昨天讓塗料廠送了五種樣品，你摸完說這個最像糯米紙，當場就讓工人按這個配方調，”小陳笑著晃了晃色卡，色卡上還沾著點塗料渣，“還特意讓廠家加了點防滑劑，說‘秦小姐總靠在牆上畫圖，彆蹭一身粉，洗不掉麻煩’。”
秦翡低頭摸了摸毛豆的屏幕，毛豆的屏幕跳了行字：“這個顏色好看～比之前的白牆舒服～不會晃眼睛～”
“不用調了，這個就好，”秦翡對著屏幕說，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桌麵上還放著她畫圖紙的米白紙，“我畫圖紙用的米白紙，跟這個顏色幾乎一樣，看著不累，畫久了眼睛也不酸。”
她頓了頓，又補充，語氣有點認真：“儀器彆放太多，留一麵牆貼零件貼紙——我剪好了，都是按實際尺寸剪的，連螺絲的大小都標了，4的畫小圈，6的畫大圈。”
“明天讓小陳帶過去，貼的時候對齊就行，彆歪了，歪了找零件更麻煩。”
彈幕瞬間熱鬨起來，留言一條接一條，比平時多了不少新id。
“林氏醫療林晚”：【哈哈！陳總居然為了顏色調五次塗料！之前跟我爸談合作，他連會議室牆色都不讓改，說“專業的人用專業的色”，結果現在為秦小姐妥協了！我爸還說他“鐵樹開花”】
“職場打工人阿凱”：【這就是雙標吧！對彆人“專業至上”，對秦小姐“你舒服就好”，我磕到了！我們老板也這樣，對大客戶就各種讓步，對我們就“按規矩來”，差彆待遇太明顯】
“設計係學生小蘇”：【這個米白色真的高級！不是死白，帶點暖調，在裡麵待著肯定不壓抑。我們實驗室牆是慘白的，夏天看著都冷，上次畫圖兩小時，眼睛酸得直流淚】
“實驗室助手小雨”：【想問下零件貼紙的尺寸呀？我們實驗室找零件要翻半天盒子，上次找個電阻，翻了三個箱子才找到，耽誤了實驗，被導師罵了一頓，貼牆上肯定方便！】
“普通網友小夏”：【主播也太細心了吧？連貼紙都按實際尺寸剪，還標螺絲大小，換我肯定隨便剪剪，貼的時候歪歪扭扭的，到時候找零件更亂，我上次貼便簽就貼反了】
秦翡沒看彈幕，隻是盯著屏幕裡的牆麵，又叮囑，語氣有點擔心：“儀器進場的時候，彆磕碰，輕拿輕放。”
“上次搬檢測儀，磕了一下，我校準了半天才準，耽誤了給張奶奶修淨水器，彆再出這種事。”
陳硯舟立刻點頭，還對著鏡頭比了個“ok”，手指都有點用力：“放心！我讓工人戴手套搬，每個儀器下麵都墊三層泡沫板，保證跟你手裡的零件一樣，完好無損。”
“要是磕了，我讓他們賠，絕不讓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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