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會跳得很高的。”丫丫剛說完，眼眶又紅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小珠子，掛在臉頰上，沒掉下來。
她把團團抱得更緊，臉埋在玩偶絨毛裡，隻露出半隻發紅的耳朵。
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椅子腿蹭著地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秦翡看著，突然站起來，手忙腳亂摸口袋——左邊口袋摸出包草莓圖案的紙巾，包裝上的草莓紅通通的，還帶著點體溫。
她捏著一張紙巾往前遞，手卻在鏡頭前停住了，僵得像舉著塊易碎的玻璃：伸出去怕遞不到屏幕那頭，縮回來又怕丫丫看不見，隻能懸在半空。
“給你，”她聲音比剛才穩了點，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擦眼淚，擦完就不難過了。”
“張奶奶以前跟我說，眼淚擦乾淨，心裡的小烏雲就散了，會出太陽的，到時候就能出去玩了。”
小陳在旁邊忍著笑，指尖飛快敲彈幕：【主播遞紙巾的動作好可愛！像遞什麼寶貝似的，怕碰壞了～】
他剛發完，又湊到秦翡耳邊，聲音壓得更低：“姐，你把紙巾捏皺了，要不換張平的？丫丫看了會更喜歡。”
秦翡趕緊把皺的紙巾塞回口袋，又抽了張平的，手指捏著紙巾邊，生怕又捏皺了。
剛要遞到鏡頭前，林晚的連麥突然彈了進來，屏幕角落一下亮了。
林晚手裡捏著半杯沒喝完的奶茶，吸管還在杯子裡晃，濺出點奶茶漬在手指上。
她對著鏡頭擠了擠眼，聲音甜甜的，像裹了層糖：“翡翡！我可算連上了！你跟丫丫說，等假肢做好了，我帶你們倆去公園摘小雛菊——林念昨天還蹲在花壇邊摘呢，戴假肢也不費勁，摘了一大把，說要給丫丫留一朵，放在小玻璃瓶裡，等你戴新假肢來拿。”
“對呀對呀，”秦翡趕緊接話，語氣還有點生硬，像剛學說話的小朋友，眼神卻亮得很，“彆哭啦，我明天一早就去倉庫拿材料，三天就能做好，肯定不耽誤你去摘花。”
“到時候你能跑能跳，還能跟林念一起追蝴蝶，林念昨天跟我說，她追著蝴蝶跑了好遠，都沒覺得累。”
丫丫的臉從團團絨毛裡抬起來，眼睛一下亮了，像落了兩顆小星星。
她伸手用手背擦了擦鼻尖，留下道淺淺的印子，聲音裡帶著期待：“真的嗎？我也能蹲下來摘花嗎？之前我想撿地上的小石子，一蹲假肢就硌得疼，媽媽就不讓我蹲了。”
“能！”秦翡手指點了點桌上的假肢關節軸，輕輕轉了轉，金屬軸發出輕微的“哢嗒”聲，“我給你裝靈活的腳踝，跟我的小螺絲刀一樣靈活，蹲下來、跳起來都不費勁，還能跳格子。”
“我小時候跳格子，一次能跳三格，最高記錄跳了五格，老師還誇我厲害呢，說我是‘跳格子小冠軍’。”
話音剛落，實驗室門口就傳來“噔噔”的腳步聲。
王阿姨拎著菜籃子探頭進來，籃子裡的青菜葉還沾著水珠，橘子滾在旁邊，差點掉出來。
她臉上滿是心疼，聲音洪亮：“小翡，是不是孩子哭了？我在樓下就聽見動靜了。”
“我這有剛買的橘子糖，巷口李記的，我從小吃到大，現在給小孫子買，不粘牙，還不上火，孩子吃著放心。”
她說著，從菜籃子旁的小布袋裡摸出顆糖——布袋上繡著朵小菊花，線都有點磨白了。
透明糖紙印著隻咧嘴笑的小老虎，能看到裡麵橘色的糖塊亮晶晶的，透著橘子味。
秦翡接過糖，舉到鏡頭前，胳膊伸得直直的，讓丫丫看得清楚：“丫丫你看，橘子糖，咬一口全是橘子味，像吃了口新鮮的小橘子，甜滋滋的。”
“等你收到假肢，我讓王阿姨給你寄一包，滿滿的一大包，裝在小鐵盒裡，吃了甜的，心裡也甜甜的。”
丫丫盯著糖看了好一會兒，把團團舉到鏡頭邊，小熊的臉對著糖的方向，小聲問：“團團也能聞聞嗎？它還沒聞過橘子味呢，我想讓它也嘗嘗甜。”
秦翡笑了，把糖湊得離鏡頭更近點，糖紙反射著光：“能啊，團團聞了，說不定也會喜歡橘子味呢。等你收到糖，就先給團團聞一聞，再自己吃，好不好？”
丫丫點了點頭，攥著團團的手又鬆了點，嘴角微微往上翹。
丫丫媽媽擦著眼淚笑，伸手幫丫丫理了理鬆掉的辮子，把碎頭發彆到耳後：“謝謝秦小姐，謝謝王阿姨。你看丫丫，剛才還抽搭呢，現在眼睛都亮了，盯著糖都不挪眼了，跟我家小貓咪看見魚乾似的。”
王阿姨在旁邊接話，聲音更亮了：“客氣啥！孩子高興就好，等假肢做好了，我再給丫丫裝一袋子糖，讓她甜個夠！”
“到時候讓小翡給你寄過去，順便把我家小孫子的玩具車也帶一個，你們倆一起玩。”
小陳在旁邊插了句嘴，舉著筆記本：“王阿姨放心，地址我記下來了，到時候我親自送過去，順便教丫丫媽媽怎麼調加熱模塊，省得她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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