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輪子找著了！”
小陳扛著個灰色布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布袋上印著“風啟科技”的ogo，邊角都磨破了，露出裡麵的帆布。
他肩上的衣服被布袋蹭得發皺，還沾了點灰。
小陳把袋子往石凳邊一放，拉鏈拉到一半卡住了。
用指甲摳了兩下才拉開，掏出個小油壺：“還帶了點潤滑油，怕舊螺絲鏽住擰不動——倉庫師傅說，這油是防鏽的，塗一點能管半年。”
袋子裡露出兩個黑色越野輪，紋路深得能卡住指甲。“這是從舊輪椅上拆下來的，我早上用鋼絲球蹭了鏽，又用清水衝了三遍，您看，乾淨著呢。”小陳拿起一個輪子，遞到秦翡麵前。
手指敲了敲輪圈：“直徑30厘米，比原來的大2厘米，爬坡更省力——上次我推我爺爺的輪椅過坡，輪子小，差點沒上去，後來還是鄰居搭了把手，這大輪子肯定行。”
秦翡接過輪子，比對了一下輪椅軸，手指量了量縫隙，皺了皺眉：“軸得磨細一點，現在直徑比輪子孔大0.5毫米，裝不上去。”
她頓了頓，舉著輪子跟小陳解釋：“就跟穿鞋子似的，碼數不對腳疼，軸和輪子得剛好配，不然坐上去晃——上次給張奶奶修自行車，軸就大了一點，裝上去輪子轉不動，磨了半天才合適。”
小陳湊過來，盯著軸看了半天，眉頭皺起來：“磨細了會不會不結實啊？王爺爺坐上去要是鬆了，摔著可就麻煩了。”
“我上次幫我爺爺修木凳，腿子磨多了兩毫米，一坐就晃，後來塞了塊削好的木楔子才穩當。”
“就磨掉0.5毫米，沒事。”秦翡從工具盒裡掏出細砂紙，慢慢打磨軸的邊緣，動作輕得像摸易碎的玻璃。
“用細砂紙磨，不刮花軸，裝輪子也不費勁。你看，這砂紙是800目的，磨出來的麵光滑，不會卡輪子。”
小陳點點頭，又從布袋裡拿出個避障模塊，指示燈閃著綠光。“這個是和智能拐杖同款的，我調慢了靈敏度，反應時間設成1.5秒。”他按了下模塊上的按鈕，模塊“嘀”地響了聲。
“王爺爺反應慢，太快總停會煩，太慢又容易撞，這個時間剛好。您看，離障礙物30厘米就會響，還會自動往後倒1厘米，防止撞上——我昨天在倉庫試了，連個小石子都能避開。”
秦翡剛要說話，手機屏幕亮了——“林氏醫療林晚”的彈幕彈出來，字打得飛快：【主播在改輪椅？我讓我爸送醫用海綿過來！3厘米厚的，透氣不悶汗，和給林念做拐杖扶手的一樣，軟乎乎的，握久了也不磨手！】
小陳立馬拿起手機，按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兩聲就通了，他湊到耳邊，聲音放得輕快：“林小姐，秦小姐要3厘米厚的醫用海綿，淺灰色耐臟的——您也知道，老人用淺灰色顯乾淨，臟了也容易擦。”
“您那邊今天下午能送過來不？我們等著包扶手呢，王爺爺明天想試試輪椅，彆耽誤了。”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小陳點點頭，又補充：“透氣的？那太好了！王爺爺夏天手心容易出汗，透氣的不悶手。行，我們在小區石凳這兒等，麻煩您了——對，就是靠近大門那排石凳，旁邊有棵梧桐樹，樹乾上還刻了個‘福’字，好找。”
掛了電話，小陳跟秦翡說：“林小姐說半小時就到，她爸剛好要去陽光小區送藥，順便帶過來。”
“還說海綿是給老人定製的，不容易變形，用個三五年沒問題——上次給林念做的拐杖扶手，用了半年還是軟乎乎的。”
秦翡把避障模塊往輪椅前端的金屬杆上放了放，比了比高度：“裝在離地麵15厘米的地方吧。”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花盆：“太高容易撞著花盆，太低又會被小石子擋住——上次我看見李叔的輪椅撞翻了張奶奶的多肉，還賠了一盆，張奶奶心疼了好幾天，說那盆多肉是她養了三年的。”
“行，我來擰螺絲。”小陳接過扳手，剛要彎腰，就聽見有人喊。
“小翡！小陳！”
李叔推著自己的輪椅過來，停在旁邊。
他的輪椅輪子上還沾著點泥土，褲腳也蹭了灰，一看就是剛從外麵回來。“我聽張奶奶說你們給王爺爺改輪椅，趕緊過來看看——我這輪椅也有毛病。”李叔拍了拍自己的輪子，語氣有點無奈。
“我家門前有個5厘米的門檻，每次都得我女兒抬。她腰不好，上次抬完貼了膏藥，還說疼得睡不著覺，我看著都心疼。你這新輪子，能過門檻不？”
秦翡指了指輪子上的鋸齒紋路，笑著說：“能過。這紋路深，能卡住門檻邊緣，電機再加點力，自己就能過。”
“等會兒改完，我推過去試——您家住在二號樓一單元，對吧？我上次路過，特意看了眼那門檻，水泥邊磨得挺圓，不會卡輪子。”
李叔眼睛一下子亮了，身子往前傾了傾，差點從輪椅上滑下來：“對！對！就是那單元！要是能過，我就能自己出門買早點了，不用總麻煩我女兒——她每天上班要擠地鐵，早高峰得站一個小時，夠累的了，我不想再讓她操心。”
小陳這時已經把避障模塊裝好了。
他推著輪椅，慢慢朝牆挪過去，嘴裡念叨：“試試啊，可彆出問題——老吳還等著看直播學呢。”
輪椅離牆還有30厘米時，模塊突然“嘀”地響了聲，輪椅立刻停下，還往後倒了1厘米。
“成了！”小陳直起身，擦了擦額角的汗，“秦小姐，電機裝在後輪旁邊吧？用黑色紮帶固定，結實——我帶了兩根加粗的，比普通紮帶耐用，上次綁拐杖用的就是這個，到現在都沒斷。”
秦翡點頭，從工具盒裡拿出電機：“電機功率50瓦，剛好夠爬坡，不費電。充一次能用8小時，跟手機似的，晚上充一晚上，白天能用一整天。”
她頓了頓，看向小陳，“你記得把充電器也帶來，裝個小口袋放進去，方便王爺爺拿——他眼神不太好，口袋得縫得顯眼點，比如用紅色的布，好找。”
“好嘞！我這就去車筐裡拿充電器，還帶了根usb線，長的，插小區充電樁方便——上次我爺爺用短的線，夠不著充電樁，還得我拎著插排過去。”小陳說著，轉身就往電動車那邊跑。
褲腳被風吹得飄了起來，差點絆到石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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