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休息室門口，秦翡的手突然從小陳手裡抽走——不是用力掙，是像觸到燙鐵似的彈開，指尖還帶著剛才攥他衣角的涼意。
小陳的手空懸了半秒，心裡“咯噔”一下，趕緊摸向口袋：“秦翡？咋了？是不是我攥疼你了？”
他掏出顆青檸糖，糖紙是淡綠色的：“我這兒有糖，你含一顆緩緩，不酸。”
沒等秦翡接，她已經轉身往實驗室衝，運動鞋底蹭過瓷磚地，“沙沙”聲在空蕩的走廊裡撞得發脆。
“哎！慢點兒！”小陳趕緊追上去，手機死死攥在手裡，“走廊最裡麵那塊瓷磚裂了縫！你昨天差點在這兒崴腳，忘了？”
秦翡沒停，走廊的淡白色燈光晃得她眯了眯眼。路過工具架時，胳膊肘不小心帶了一下——
“嘩啦！”兩把螺絲刀掉在地上，一把滾到腳邊，另一把撞在牆根彈了下。
小陳追上，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力度放得極輕：“彆摔了，螺絲刀我待會兒撿。”
他把手機遞到秦翡眼前，屏幕亮著備份截圖，亮度調暗了，字體是淡黑色：“你先看這個，備份詳情我都截了，連小宇的掌紋數據都沒漏。”
秦翡停住腳，沒回頭，後背繃得像塊木板：“我要自己去看，萬一你存錯了呢？存成v2.0怎麼辦？”
她頓了頓，喉結動了動，聲音裹著慌：“v2.0的矽膠硬，小宇上次捏橡皮泥都喊硌手。”軟矽膠，”秦翡的聲音帶了點哽咽，“他昨天視頻舉著奧特曼，紅的，貼了淡藍色星星貼紙，問我‘秦姐姐，手套能讓我抓住它嗎’，我答應這周給的。”
小陳指尖點著手機屏幕上的文件名，把進度條拉到最下麵：“你看，《神經交互手套_v3.0》，沒寫錯。”
“存檔時間2005，就是你畫完防滑紋，抬頭跟我說‘終於調好了，小宇抓奧特曼不滑了’那會兒，”他補充道，“備注裡‘矽膠厚度1.2’，是你念著讓我記的，我還跟你確認‘比v2.0厚0.3，軟得像嬰兒奶嘴’，對吧？”
秦翡盯著屏幕，睫毛抖得厲害：“上次林念的假肢，小張幫我存的。”
“存成v1.0，手指線路圖全沒了，我白畫一下午，”她搖頭，聲音發顫，“林念來取的時候，還笑說‘秦姐姐彆慌’，可她媽媽偷偷跟我說，林念晚上抱著淡粉色假肢模型睡，就等著試穿能自己喂奶奶吃飯。”
小陳歎了口氣，往實驗室方向帶她，腳步放得極慢：“行，咱們一起去確認，但你得答應走慢點兒。”
“你剛才看手機眯眼了，肯定熬困了，瓷磚剛拖過，走快了容易晃，”他彎腰撿起螺絲刀，掂量了一下，“這把十字的是你常用的吧？刃口我上周磨過，放工具架最上麵，省得你下次彎腰找。”
把兩把螺絲刀都放好，他推了推架子——上周剛加固過，晃不動：“你看，工具都放好了，丟不了，圖紙也丟不了。”
走到實驗室門口，秦翡突然停住，目光掃過小陳的手機屏幕。
彈幕一條接一條跳，綠色、藍色的字擠在一塊兒，其中一條淡紫色的特顯眼：“小宇媽媽代發）：秦姐姐彆慌！奧特曼在枕頭邊等你！”
小陳注意到她的眼神，把手機舉近點，念出聲：“‘環保小衛士’說：秦姐彆慌！我下午看你直播畫防滑紋，螺旋弧度3，線路繞開指關節2，線徑0.3，都記在淡藍色筆記本上了，錯了我補！”
“還有小宇媽媽剛發的，讓你彆熬夜，眼睛疼了滴你上次用的那瓶綠瓶眼藥水，”小陳補充道。
秦翡抿了抿嘴，伸手推實驗室的門，門把手是淡銀色的，涼絲絲的。
她回頭問：“裡麵燈沒關？我上次走的時候調暗了，怕晃眼。”
“沒關，我剛才開的，”小陳趕緊接話，手摸向燈開關——淡灰色的，在左手邊第三個，“要是太亮，我現在調，10還是20？”
“我在門口等你，確認完喊一聲，牛奶還在粉保溫杯裡溫著，”他補了句。
秦翡搖搖頭，徑直往裡走：“不用，夠亮，能看清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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