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開著車，車窗開了條縫，風裡帶著青川河的潮氣，吹得文件袋輕輕晃。
他看了眼副駕的秦翡：“李工特意把竹架做輕了，才15斤，村民自己能搬，女生也挪得動，不用等男人幫忙。”
秦翡望著窗外的麥田，麥苗有點黃：“是啊，上次去黃沙村，丫丫蹲在玉米地澆水，瓢裡的水晃得隻剩一半，還跟我說‘秦姐姐，水能自己掉下來就好了’。”
“她媽媽半夜去河邊挑水，走山路要半個鐘頭，太辛苦了。”
車到實驗室門口，李工早在台階上等了，手裡拿著塊打磨光滑的竹片，身後跟著個穿藍色工裝的小徒弟，徒弟攥著塊棉布，有點緊張。
“你們可來了！”李工把竹片遞過來，指尖有點糙：“這是青川鄉李大爺給的楠竹，他說種了十年，韌性好，沙漠風吹不折。”
“我跟小徒弟打磨了三天，連竹節的小毛刺都磨掉了，你摸，一點不紮手。”
秦翡接過竹片，指尖蹭了蹭：“李大爺怎麼舍得砍十年的楠竹？這竹在村裡能當寶貝用。”
“李大爺說，他孫子腿不好，用了您設計的助行器，現在能自己走路上學，這竹就算謝禮，不夠還能再砍。”李工推開實驗室門，門軸有點響：“樣機在裡麵，我在竹架接口處包了棉布，怕刮傷疏水膜，膜薄，刮一下就破。”
實驗室裡，1.5米高的集水器樣機立在中央——竹架淺棕色，接口纏了圈米白色棉布，縫了歪歪的花邊；疏水膜泛著淡銀光，摸起來有點涼；膜邊緣掛著細棉線，線尾垂進灰色集水桶，桶壁的傳感器亮著綠燈，顯示“待機中”。
“膜是林氏送的醫用級疏水膜，”李工輕輕碰了碰膜麵：“我按您說的，用22c涼水浸了半小時，這個溫度凝水珠最快，高了慢，低了結霜。”
“測試過，每小時能凝1.2升水，夠丫丫家玉米苗喝，一天28升，還能澆其他苗。”
秦翡蹲下來，掏出量角器貼在膜上，指針停在30度：“角度對嗎？上次算的30度對北，早上霧氣能剛好撞在膜上。”
小陳趕緊掏手機，調出衛星地圖：“您放心，我對著地圖調的，樣機放北邊，膜正對霧氣方向，差一度都重新調過。”
他推了推竹架，沒晃：“竹架是三角形的，穩得很，兩個人推都晃不了，沙漠風大也吹不倒。”
小徒弟這時湊過來，手裡攥著小本子，有點靦腆：“秦姐姐，我……我在棉線上貼了標簽，寫著‘貼緊膜麵，不能鬆’，怕工廠忘了，鬆了吸不到水。”
秦翡看了眼標簽，字圓圓的：“做得好，工廠師傅看到就知道怎麼弄，不用再問。”
突然，大屏幕亮了，陳硯舟的視頻彈進來——鏡頭裡是沙漠環境模擬艙，鋪著厚黃沙，濕度計顯示85，溫度25c，旁邊小土盆裡的玉米苗蔫蔫的，葉子卷著邊。
“秦小姐、小陳！”陳硯舟的聲音有點吵，背景有風扇聲：“模擬艙環境跟黃沙村一模一樣，黃沙是上周運的，玉米苗是丫丫寄的，她讓我好好照顧，彆讓苗死了。”
秦翡對著屏幕笑：“我們這就把樣機送過去，保證讓苗喝上水，丫丫還等著看呢。”
“膜的耐用性您放心！”李工遞過檢測報告：“暴曬8小時都不裂，加了防紫外線塗層，能用三年以上，村民不用總換膜。”
小陳想起彈幕，把手機架在支架上：“咱們開著直播呢，大家有問題直接說。”
彈幕裡立刻冒消息——
【沙漠種植戶老周】：棉線耐曬嗎？我之前的兩個月就斷了！
小陳回應：“老周您放心！這是醫用吸水棉，耐曬耐風吹，能用兩年，到時候還送替換的，不用您買！”
【環保誌願者阿綠】：測試能直播嗎？想看著水珠流進桶裡！
李工笑著說：“必須能！裝兩個攝像頭，一個拍膜，一個拍桶，實時看水珠流進去，還能看玉米苗變綠！”
小陳從車裡拿厚海綿，鋪在推車上：“怕顛壞膜，特意帶了海綿，上次運手套樣品也這麼弄，沒壞過。”
李工幫著把樣機扶上推車，小徒弟在桶上貼了粉色標簽：“黃沙村丫丫專屬測試樣機”。
秦翡跟在旁邊，扶著膜邊緣：“路上開慢點，膜薄，顛壞了要重貼。到了模擬艙，先放半小時再開機，讓樣機適應溫度，不然膜起霧，凝水就少了。”
推車走出實驗室，陽光照在膜上，銀光閃了閃。
小陳回頭：“等測試成功，第一時間給丫丫打電話，讓她放心。”
秦翡捏著核桃糕盒子，笑了：“嗯，還要告訴王爺爺，等香樟樹發芽，咱去樹下吃糕，再讓丫丫來，她還沒見過香樟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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