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推著集水器樣機往風啟實驗室走，推車把手上纏了圈舊毛巾——是他從宿舍拿來的，怕手滑沒抓穩。
他時不時側過身看膜的位置，嘴裡念叨：“可彆蹭著牆！昨天貼這膜的時候，李工說一張要五十塊，蹭破了咱倆得湊錢賠，我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
秦翡跟在旁邊，手裡捏著王爺爺給的竹編核桃糕盒，指尖蹭過竹篾上的小毛刺：“你往左邊推點，右邊牆根有個凸起。”
“上次我推樣品車，竹架接口蹭那兒鬆了，折騰半小時才擰緊。”
“哎！好！”小陳趕緊把推車往左挪，路過拐角時特意放慢速度。
他又想起什麼，回頭說：“對了，李大爺今早托人帶話，問楠竹架穩不穩，還說要是測試成了，他再砍兩棵十年的老竹送過來。”
秦翡笑了：“等下讓李工給李大爺回電話，彆砍了。”
“留著竹子結竹米，明年能煮竹米粥，比砍了當架子實用。”
兩人剛進風啟實驗室，李工就迎上來，手裡攥著個篩子，裡麵裝著細黃沙：“你們可來了！這沙我篩了三遍，就留這麼細的——粗沙糙得很，霧氣撞上去就散，細沙才像沙漠裡的真環境。”
他指著模擬艙，語氣裡帶著點得意：“底下還鋪了層細石子，跟黃沙村地裡的土層一模一樣，霧氣貼近地麵的感覺才對。”
小陳把樣機推進艙，掏出手機調指南針：“北偏東5度，膜角30度，跟您算的分毫不差。”
他伸手推了推竹架，又說：“您看，穩得很，剛才推車顛了兩下，接口都沒鬆。”
李工蹲在艙外，敲了敲觀察窗：“氣壓也調好了，750百帕。”
“跟沙漠邊緣清晨的氣壓差不了1百帕，霧氣流動不受影響。”
秦翡走到控製台前，指尖在“霧氣生成”按鈕上頓了頓：“水量彆開太大，上次開太猛，霧氣結塊粘在膜上，水珠全掛住了，一滴都沒流進桶。”
她按下按鈕，白色霧氣慢慢從艙底冒出來，裹住集水器。
小陳舉著計時器湊到窗邊，眼睛瞪得溜圓：“3分鐘！150毫升！比您算的132毫升還多！”
“水珠順著棉線滑得快，楠竹架也穩，霧氣吹得膜晃，架子連根毛都沒動！”
彈幕瞬間刷滿屏幕，【黃沙村王嬸】的留言跳了出來：【俺家三十棵玉米苗，一小時3升水夠不夠啊？】
秦翡瞥見彈幕，對著麥克風說：“王嬸，夠的！一棵苗一天喝150毫升，3升夠20棵喝一天。”
“您家三十棵，兩台樣機就夠，下周多送幾台去村裡。”
又一條彈幕彈出來，【農業技術員老吳】問：【膜用久了會臟不？臟了咋清理？】
李工接話，聲音透著實在：“用軟布蘸清水擦就行，彆用硬布，會刮花膜麵。”
“村裡老布坊能做軟布，到時候給大家送點。”
十分鐘一到，小陳按下暫停鍵，艙門“嘶”地彈開。
他戴著手套拎起集水桶，對著鏡頭翻轉：“剛好500毫升！一滴沒漏！”
“昨天我還跟工廠說‘能到2.5升就不錯了’，現在直接3升！”
秦翡走進艙內，指尖碰了碰疏水膜，涼意順著指尖爬：“膜的溫度還能降2c，用冰袋敷在竹架底部。”
“楠竹導熱慢，冰袋敷這兒能慢慢降溫，還不會凍壞膜——上次直接貼冰袋，把膜凍裂了，李工熬夜才重新貼好。”
“冰袋早備好了！”李工從保溫箱裡拿出幾袋冰袋，外麵裹著三層棉布。
“這布是俺老伴昨晚縫的，還縫了鬆緊帶，能綁牢，不會滑——上次她看俺綁冰袋，說‘你這綁法鬆，得加鬆緊帶’。”
這時，直播間的連麥申請亮了，頭像是丫丫媽媽——背景裡是乾裂的土地，丫丫抱著棵蔫玉米苗，弟弟躲在媽媽身後，鞋子破了個洞。
小陳趕緊接通，丫丫舉著玉米苗，聲音帶哭腔：“秦姐姐！這棵苗快乾死了，俺每天澆半瓢水，它還是不精神。”
“弟弟說等玉米結棒，要換糖吃，他的鞋子破了，俺想換雙新的給他。”
秦翡看著鏡頭裡弟弟的鞋子，眼神軟下來：“能出水，一小時3升。”
“下周讓小陳送10台樣機去村裡，還帶兩包香樟樹籽，種在玉米地旁邊，能擋太陽。”
“再讓他帶袋竹筍乾，是李大爺家的，煮粥香，給弟弟當零食。”
“真的嗎？”丫丫眼睛亮了，把苗抱得更緊。
“俺天天給它澆水，結了玉米，留最大的給你和小陳哥哥！弟弟說要給你畫鞋子，他會畫小太陽！”
掛了連麥，小陳指著傳感器喊：“秦小姐！溫度降下來了！20c！”
“膜上的水珠密得像露水，棉線都濕透了，嘀嗒聲像下雨！”
秦翡撿起根狗尾草放在膜邊：“草沒吹跑，角度沒偏。”
她轉頭對小陳說：“你把數據記下來，整理成表格給工廠，讓他們按這個參數備料。”
李工摸著竹架笑：“俺這就給李大爺打電話，讓他放心，他的楠竹沒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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