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坐在實驗室的灰色沙發上,懷裡緊緊抱著裝集水器草圖的灰色布袋。
布袋裡夾著片乾玉米葉——是丫丫上次送藍色玩具車時偷偷塞的。
她指尖蹭著布袋的棉布紋理,小聲念叨:“丫丫說玉米葉能當書簽,翻頁不會亂。”
這布是小陳上周從老布店挑的,洗了三次。
“他說洗軟了不硌手,抱著像裹了曬過太陽的暖被子。”
腳邊毛豆的屏幕亮著“研討會倒計時1小時”,輪子時不時碰下她的褲腿。
像家裡養的橘貓蹭腿,輕輕的。
屏幕角落的香樟樹圖標隔幾秒閃一下,是她上次畫的。
“秦小姐,該出發了。”
小陳拎著印小玉米的保溫桶走進來,牛奶香飄滿了實驗室。
他把桶放在茶幾上,先擦了擦手——手上沾著麵粉。
“早上幫王阿姨揉麵蹭的。”
“這是她五點煮的溫牛奶,加了半勺蜂蜜,你上次說這甜度剛好,不齁。”
“她怕涼,還在桶外裹了兩層棉巾,現在摸著手還熱。”
“陳總在樓下等了,昨天我們踩過點,錄了會議室的聲音,你聽——”
小陳點開錄音,裡麵隻有輕輕的翻圖紙聲。
偶爾飄來一句低歎:“這膜的角度算得真準啊”,連呼吸聲都清楚。
“專家說話比實驗室的風扇聲還輕。”
“20個人坐得散,每張椅子隔快一米,不擠。”
小陳又補充:“我試了椅子,布藝的,墊上你的小靠墊,跟家裡沙發差不多軟。”
“坐十分鐘都不硌腰。”
秦翡搖了搖頭,把布袋抱得更緊,下巴抵著袋口。
“20個人…他們的聲音會疊在一起。”
“像上次實驗室沒貼隔音棉的回聲,從天花板、牆壁、桌子底下撞過來。”
“我會聽不清誰說話,會忘怎麼呼吸,手指還抖,畫不了圖。”
她抬頭看小陳,眼睛裡蒙著層無措。
“上次修假肢,來3個工人師傅,嗓門大。”
“我躲在畫圖桌下,等他們走了才敢出來,還對著圖紙畫了半小時,手才不抖。”
“這次20個人…能不能不去?”
“我想留在這改冰袋固定帶——昨天畫2厘米寬,剛才算1.8厘米更合適。”
“不浪費布料,還能綁緊冰袋,你看。””。
旁邊畫著布帶示意圖,還寫著“試綁3次,均不鬆,竹架無勒痕”。
陳硯舟推門進來,手裡拿著銀色分貝儀,還有個灰色小靠墊。
靠墊角上繡著歪太陽,是小宇上周用紅線縫的。
他按開分貝儀,屏幕跳著“當前分貝:26d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