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城立刻對岩嘎說:“帶我去看看。墨涵,這裡交給你。”
宋墨涵點頭,繼續專注地照料老人。顧錦城則跟著岩嘎,冒著仍未停歇的大雨,快步走向寨子另一頭的岩溫家。
岩溫的竹樓更加老舊,裡麵陳列著各種狩獵工具和曬乾的草藥。在老人的床鋪邊,顧錦城果然找到了那個岩嘎描述的竹筒。他謹慎地沒有直接用手觸碰,而是用布包著拿起,湊近鼻尖聞了聞。一股極淡的、類似蜂蜜的甜香,混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氣味。
“這不是寨子裡的東西。”岩嘎肯定地說,“我們裝水都用葫蘆或者陶罐,不用這種細竹筒。”
顧錦城小心地將竹筒封好,放進口袋。這很可能就是關鍵證據。如果有人通過這種方式下毒,那目標很明確——讓岩溫老人無法開口。而下毒者,很可能就是“蝰蛇”的人,他們已經在寨子附近活動,甚至可能已經滲透進來。
返回竹樓的路上,顧錦城思緒飛轉。敵人的行動比預想的更快,也更不擇手段。他們必須爭分奪秒。
後半夜,在宋墨涵的精心照料和藥物作用下,岩溫老人的體溫終於開始緩慢下降,雖然仍未清醒,但生命體征逐漸趨於平穩。岩嘎和同伴輪流守候在旁,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雨勢漸漸變小,從傾盆大雨轉為淅淅瀝瀝的中雨。天邊隱約透出一絲灰白,漫長而驚心動魄的雨夜即將過去。
顧錦城和宋墨涵靠在竹牆邊,短暫地休息。經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醫療救援和信息的衝擊,兩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憊。
宋墨涵將頭輕輕靠在顧錦城未受傷的那邊肩膀上,閉著眼睛,輕聲說:“他會挺過去的,對嗎?不僅僅是因為我的醫術,更是因為他心裡還有未了的事。他想保護神山。”
顧錦城用左手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得更舒適一些,聲音堅定:“有你在,他一定能。等天亮了,我聯係上級,請求醫療支援和藥物空投。同事,那個竹筒要儘快送出去檢驗。”
他低頭看著她疲憊卻依然堅定的側臉,心中那片被鮮血、背叛和犧牲冰封的角落,似乎因她這絮叨的關懷而悄然融化了一角。在這個充滿危險和未知的雨林裡,她的存在不僅是醫療的保障,更是他精神的錨點。
“墨涵,”他聲音低沉,“謝謝你。”
謝謝你的堅持,謝謝你的專業,謝謝你在風雨中與我並肩而立。
宋墨涵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未儘之語。她彎起嘴角,伸手輕輕覆上他攬住自己肩膀的手:“顧隊長,我們是一個團隊。”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岩溫老人喉嚨裡發出一陣含糊的咕嚕聲,乾裂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說什麼。
三人立刻屏息凝神。岩嘎趕緊湊過去,將耳朵貼近老人的嘴唇。
老人斷斷續續地囈語,用的是佤族古語,音調古老而奇特:“……神山的眼睛……不能睜開……那是通往地獄的門……鑰匙……黑色的鑰匙……不能交給……穿黑衣服的烏鴉……他們喝了毒蛇的血……哨音……是詛咒……也是指引……找到白色的……”
他的話語支離破碎,充滿了神秘和不安的色彩。“眼睛”、“黑色的鑰匙”、“穿黑衣服的烏鴉”、“毒蛇的血”、“哨音”、“白色的”,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更加詭異和危險的圖景。
顧錦城眉頭緊鎖,努力記下每一個音節。他幾乎可以肯定,“穿黑衣服的烏鴉”指的就是“蝰蛇”及其手下,“黑色的鑰匙”很可能與礦脈或者某種入口有關,而“白色的”又是指什麼?
岩嘎聽著祖父的囈語,臉色也變得蒼白,他顫抖著聲音翻譯了大概意思,然後補充道:“阿爺說的‘哨音’,可能就和剛才提到的那種有關……寨子裡最老的古歌裡唱過,有一種特殊的骨哨,能在風雨中傳遞山靈的聲音,既能指引迷途的子孫,也能……詛咒褻瀆聖山的敵人。‘白色的’……古歌裡提到過‘白色的守護者’,據說是神山的衛士,但誰也沒見過。”
線索似乎更加清晰,卻又更加撲朔迷離。古老的傳說與現代的陰謀交織,讓整個事件蒙上了一層神秘而危險的麵紗。
顧錦城看著窗外漸亮的天光,心中已有了決斷。天一亮,他必須立刻行動:一方麵確保岩溫老人的安全和後續治療,另一方麵要順著竹筒和囈語的線索,主動出擊。被動等待,隻會讓局勢更加不利。
而宋墨涵,將繼續用她的醫術和智慧,守護生命,也守護著他們之間這份在硝煙與藥香中淬煉出的、無需言語卻堅不可摧的信任與情感。
黎明將至,風雨未歇。岩溫老人含糊的囈語和那神秘的哨音,如同山間縈繞的迷霧,預示著更加艱巨的挑戰和未知的危險,正在晨光微熹中,悄然逼近。而這一次,他們必須主動走進迷霧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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