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生死考驗
雷霆老首長帶來的參雞湯,其意義遠不止於一碗湯。它像一道暖流,不僅溫暖了顧錦城的胃,更似乎在某種程度上驅散了他眉宇間積鬱的沉重寒氣。在宋墨涵的細心照料和老排長帶來的無形支撐下,顧錦城的傷勢恢複速度超出了陳靜主任的預期。傷口愈合良好,感染得到控製,生命體征日趨平穩,他從監護室轉入了條件更好的單人病房。
環境的改變,似乎也悄然改變著兩人之間的氛圍。脫離了那些冰冷儀器的密集環繞,病房裡多了一絲屬於日常生活的、略顯生澀的暖意。
這日午後,陽光透過潔淨的玻璃窗,灑下滿室金黃。顧錦城倚靠在搖起的病床上,看著宋墨涵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為他手臂上一處較淺的傷口換藥。她的動作精準而輕柔,消毒、上藥、覆蓋紗布,每一個步驟都全神貫注,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安靜的陰影。
“墨涵。”他忽然開口,聲音雖仍帶著傷後的虛弱,卻恢複了往日的低沉磁性。
“嗯?弄疼你了?”宋墨涵立刻停下動作,抬頭關切地望向他。
“沒有。”顧錦城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地鎖住她,“等我這次傷好了,我們……”他頓了頓,似乎在選擇措辭,最終清晰而緩慢地說道,“打結婚報告吧。”
宋墨涵的手微微一顫,捏著的棉簽差點掉落。她不是沒有預感,從他日漸依賴和深情的眼神裡,從老排長那句“眼光不錯”的調侃中。但當這句話真的從他口中如此直接、如此鄭重地說出來時,她的心還是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漾開層層疊疊的漣漪。沒有浪漫的燭光晚餐,沒有精心策劃的儀式,甚至地點還是在充斥著消毒水味的病房,但這份在生死邊緣掙紮過後、褪去所有浮華的直接,卻比任何形式都更撼動人心。
她迎上他的目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輕聲反問:“你想好了嗎?顧錦城,你的世界……並不隻有風和日麗,更多的是我可能無法想象的狂風暴雨。”她想到了“蝰蛇”,想到了b7區,想到了他夢中都無法擺脫的驚悸。成為他的妻子,意味著不僅要接納他這個人,更要接納他身後那片複雜而危險的陰影。
顧錦城艱難地抬起未受傷的手臂,握住她微涼的手,他的掌心粗糙,帶著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卻異常溫暖。“我想好了。”他的語氣沒有絲毫猶豫,“從前,我孑然一身,無所畏懼,也……無所牽掛。但現在不同了。”他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仿佛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墨涵,是你讓我知道,除了戰鬥和任務,生命裡還有需要我去守護的溫暖。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歸處。那些風雨,我來擋,你隻需要在我身邊,給我一個家。”
這番話,從一個習慣沉默、將所有情緒埋藏在冷硬外表下的鐵血漢子口中說出,帶著千鈞的重量。宋墨涵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反手緊緊回握住他,用力點了點頭,聲音哽咽卻無比清晰:“好。”
一個字,跨越了職業的鴻溝,彌合了性格的反差,許下了一份在極端環境下淬煉出的、純粹至極的承諾。陽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仿佛為這份戰地情緣鍍上了一層神聖的金邊。
然而,命運的考驗從不因美好的誓言而停止。就在顧錦城情況穩定,宋墨涵稍稍鬆了口氣的第三天夜裡,醫院接收了一批從邊境線上緊急轉運下來的重傷員。其中一位傷勢最重的年輕戰士,代號“山貓”,胸腹聯合傷,生命垂危,需要立刻進行手術。
值夜班的宋墨涵被緊急召往手術室協助。無影燈下,她看到“山貓”那身幾乎被血浸透的作戰服,看到他年輕卻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以及身上那些與顧錦城有幾分相似的、屬於特種作戰人員的獨特傷痕標記,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種同源的、屬於他們那個世界的殘酷氣息,撲麵而來。
手術進行了整整六個小時,過程凶險萬分。宋墨涵憑借精湛的專業技能和強大的心理素質,完美配合主刀醫生,將“山貓”從死亡線上硬生生拉了回來。當她拖著幾乎虛脫的身體走出手術室時,天際已經泛白。
她下意識地走向顧錦城的病房,想從他那裡汲取一絲安定。卻在推開房門的瞬間,看到顧錦城並未入睡,而是靠坐在床頭,臉色在晨曦微光中顯得異常凝重。他麵前站著一位穿著同樣作戰服、風塵仆仆的陌生中年男子,兩人之間的氣氛透著一種壓抑的緊迫感。
看到宋墨涵進來,那名陌生男子立刻止住話語,銳利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掃過,帶著審視。
“墨涵,辛苦了。”顧錦城率先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他向她招了招手,然後對那名男子介紹道,“老高,這就是宋墨涵醫生,我的未婚妻。”他用了“未婚妻”這個稱呼,坦然,堅定,也是一種無形的宣告和保護。
被稱作“老高”的男子眼神中的審視瞬間化為一絲訝異,隨即是了然的尊重,他對著宋墨涵微微頷首:“宋醫生,久仰。我是高戰,錦城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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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涵心中明了,這又是另一個“周誌強”,來自顧錦城那個隱秘而危險的世界。她壓下心中的不安,走到顧錦城床邊,輕聲問:“出什麼事了?”
顧錦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權衡該如何告訴她。高戰則直接開口,語氣沉痛:“‘山貓’……就是剛才你們搶救的那個戰士,他是我們隊裡最好的突擊手。這次任務……我們遭到了伏擊,情報……可能出了問題。”他的話語點到即止,但“情報出錯”這四個字,像一塊冰,砸進了宋墨涵的心裡。她瞬間聯想到了顧錦城夢魘中的“叛逃”和“蝰蛇”。
“我們懷疑,內部……有鬼。”高戰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隻有他們三人能聽見,“‘蝰蛇’的陰影,從未真正散去。他就像一條真正的毒蛇,潛伏在暗處,隨時準備給我們致命一擊。”
宋墨涵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握緊了顧錦城的手。她終於明白,顧錦城背負的不僅僅是過去的創傷,更是現在進行時的、來自背後的致命威脅。
顧錦城感受到她的緊張,用力回握了一下,目光沉靜地看著她:“彆怕。正因為有你在,我才更要徹底清除這些毒瘤。”他的眼神裡,不再是獨自承受一切的孤狼般的狠厲,而是有了明確守護目標後的、更加冷靜和決絕的光芒。“老排長那邊已經在動用一些老關係暗中調查。老高這次來,就是帶來了新的線索。”
新的線索,意味著新的希望,也預示著更深的漩渦和更危險的博弈。
高戰帶來的線索具體指向了一個邊境小鎮的廢棄工廠,那裡似乎是“蝰蛇”殘存勢力近期活躍的一個中轉站。他需要顧錦城儘快確認一些細節,因為隻有顧錦城與“蝰蛇”及其核心團夥有過多次正麵交鋒,對他們的行動模式和人員構成最為熟悉。顧錦城雖然傷未痊愈,但精神高度集中,他強撐著與高戰分析地圖和零星的情報碎片,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宋墨涵在一旁默默聽著,她沒有插話,而是轉身倒了兩杯溫水,又擰了熱毛巾遞給顧錦城擦汗。她的存在,像一道無聲的支撐。在高戰提及某個可能存在的內鬼特征時,宋墨涵忽然想起,在搶救“山貓”時,除了嚴重的槍傷,他手臂上還有一個不太起眼的、似乎是某種特定繩索造成的勒痕,與她之前在顧錦城身上見過的某種戰術捆綁痕跡很像,但細微處又有所不同。她將這個細節輕聲說了出來。
顧錦城和高戰同時一怔。高戰立刻追問細節,宋墨涵憑借醫生的觀察力和記憶力,清晰地描述了勒痕的形狀和位置。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卻像一塊關鍵拚圖,與高戰掌握的零散信息對上了——這指向了一個他們之前並未重點懷疑的、擅長使用特殊滲透技巧的小組。
“宋醫生,你立大功了!”高戰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看向宋墨涵的目光充滿了真正的敬佩,不再僅僅因為她是顧錦城的未婚妻。
顧錦城也看向宋墨涵,眼神複雜,有驕傲,有感激,也有一絲更深沉的擔憂。他將她拉得更近,對高戰沉聲道:“老高,線索我給你了,怎麼行動你把握。但我有個條件,任何針對性的行動,必須等我歸隊。‘蝰蛇’和我之間的賬,必須由我親自了結。”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高戰深深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明白。你儘快養好傷,兄弟們等你回來。”他拍了拍顧錦城的肩膀,又對宋墨涵鄭重道:“宋醫生,錦城就拜托你了。也請你……多小心。”意有所指。
高戰匆匆離去,病房裡恢複了暫時的安靜,但空氣裡彌漫的緊張感卻並未消散。
宋墨涵扶著顧錦城慢慢躺下,為他掖好被角。她看著他緊閉雙眼,眉頭卻依然緊鎖,知道他的內心遠不如表麵平靜。她輕聲說:“我會幫你,顧錦城。不隻是作為醫生,也不隻是作為你的未婚妻。我會用我的方式,守護你和你要守護的東西。”
顧錦城睜開眼,看著她清澈而堅定的眼眸,心中翻湧的暴戾和焦躁奇異地平複了些許。他伸出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我知道。但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保護好你自己。你的安全,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陽光徹底驅散了黎明前的黑暗,將病房照得透亮。窗外是和平城市的喧囂與生機,窗內,無形的硝煙仍在彌漫。但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愛與誓言,成為了彼此最堅硬的鎧甲,他們將攜手,共同麵對來自過去與現在的所有挑戰,在淬火中讓感情愈發堅韌,在硝煙深處,守護那份屬於他們的、微弱卻永不熄滅的微光。
宋墨涵的細心觀察,不僅為調查提供了關鍵方向,也讓她更深地意識到,自己並非隻能被動地等待和擔憂。她的專業、她的冷靜,同樣可以成為顧錦城戰場上的助力。高戰的到來,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又一顆石子,漣漪之下,更深層的暗流開始湧動。而宋墨涵,這個溫柔而堅韌的醫生,正一步步更深地踏入顧錦城的世界,不僅是作為愛人,也可能在未來,成為揭開真相的關鍵一環。她開始有意識地留意醫院裡接收的、可能與顧錦城他們任務相關的傷員細節,並悄悄記錄下一些看似異常的信息。一張無形的網,似乎在悄然織就,目標直指那潛伏在陰影中的“蝰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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