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蜿蜒向下,如同一條巨蛇在地心中扭曲爬行。
石磚濕滑,踩上去會濺起暗紅的液痕,濃烈的腥味與符文的焦灼氣息混在空氣裡,仿佛連呼吸都在吸入禁忌。
兩側攤位形製各異,有的用妖獸森森白骨搭建,牙齒與尖角還殘留血跡;有的更為詭異,竟是活人被煉成木架,四肢撐開,眼眶裡燃著符火,眼珠化作靈燈,照亮上麵擺放的貨物。
攤販們清一色披著兜帽或戴著麵具,麵貌全被遮掩,隻有眼眸暴露在陰影裡:有的冷漠得像冰淵,有的貪婪得像餓獸,有的則閃爍著病態的嗜血光芒。
叫賣聲嘈雜而陰冷。
“僵屍傀儡——新鮮煉製,筋骨硬如玄鐵!可頂元嬰初期修士全力一擊!”
沈緣與楚昭然望去,隻見那僵屍傀儡被鐵鏈吊著,外貌與真人幾乎無異,隻是麵色鐵青煞白,雙眼突出無神,皮膚皺縮乾癟,毛發淩亂成白色長發,身上的衣衫殘破,胸腔中傳出低沉嘶吼,仿佛隨時要撲出。
遠處角落裡,一名披著麻布的修士正熟練地剖開一條巨型妖獸的脊椎,骨頭崩裂,黑血濺射在地,濃烈腥氣撲麵而來。圍觀的修士們卻神色狂熱,紛紛掏出元石搶購散落的骨渣,就像在搶奪什麼聖品。
還有的攤位掛滿皮質靈裝,散發著詭異的靈光。那些皮革表麵帶著紋理和毛孔,商販大聲地吆喝道:“披上即增神識與防禦!貨真價實!”
說著,還用指尖彈了彈皮料,發出怪異的嗡鳴聲,像低沉的哭聲。
不知究竟是妖獸還是修士的皮剝製而成。反正不會是凡人之皮,凡人皮可煉不出這樣的寶物。
一名修士端出一隻黑陶罐,裡麵裝著翻滾的黑液。液體表麵不斷浮現人臉,有的在低語,有的在哀嚎,還有的露出瘋狂的獰笑,轉瞬即逝,叫人分不清是幻覺還是魂魄。
另一邊的攤位關著一卷還在喘息的“法寶”——那是一卷血脈般的卷軸,表麵經文如活物蠕動,發出低沉呻吟,一旦有人伸手觸碰,便會發出尖銳刺耳的慘叫。
街道上人群混雜:妖物披著人皮外殼,修士陰影中低聲交易,幽魂拖著半透明的殘體遊走,還有半殘的傀儡機械嘎吱作響。擦肩而過時,不時會有觸手、毒煙或腐液拂過衣擺。
在這裡,販賣的不僅是貨物,而是禁忌、力量與秘密。每一步,都像在深淵邊緣探身。
沈緣看著這些,心中微微驚異——難怪極·複脈丸這種凡人煉製的靈丹在修仙界被視為正規靈丹,和這裡這些扭曲之物一比,簡直像光明與黑暗的對照。
兩人走到黑市的中心,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巨大的屋舍,宛如鑲嵌在地底的黑色石堡。門口立著兩尊龐大的傀儡妖物,身高超過十丈,通體由妖骨拚接而成,骨縫之間嵌著黑鐵與符紋。
它們的頭顱並非人形,而是某種猛獸與鬼臉的混合體,獠牙森然,空洞的眼眶裡燃著綠焰。每一次呼吸,都會噴出帶著血腥氣的白霧,像是冷風拂過墳塋。
沈緣與楚昭然走近,巨大的傀儡低下頭,骨骼摩擦發出沉悶的“哢哢”聲。綠焰在眼眶裡閃爍,冷冷盯視了兩人片刻,像是在評估。
最終,它們沒有阻攔,重新直起身,保持著死寂的守衛姿態。
沈緣微微眯眼,低聲道:“這些傀儡,全是妖物煉製的。”
楚昭然點頭,聲音壓低道:“是啊。除了你,這個世界的修士若抓到高價值妖物,血肉煉成丹藥,骨與皮製成靈器靈裝,或乾脆煉成這種沒有生機、隻有殺戮命令的傀儡。”
他們推門而入。
屋內陰森的氛圍撲麵而來,空氣潮濕帶著腐朽氣味,牆壁鑲滿燭台,卻燃著綠火,將整個空間照得陰沉。四周都是高聳入頂的書架,層層疊疊。書籍和卷軸形態各異,有些是獸皮,有些是活物狀,甚至能聽到低低呻吟。
櫃台後坐著一名修士,她的存在讓整個屋子更添詭異氣息。
那人看似瘦弱,全身蒼白,仿佛是被月光浸透的瓷娃娃。頭發長而亂,黑白交錯,散落至腰,遮住了半張臉。她的膚色不見血色,薄得幾乎透明,隱隱可見青色血管在皮下蔓延。嘴唇近乎無色,像冰冷的屍體。五官精致,卻帶著非人的死寂之美,眼眸大而空洞,瞳仁幽黑深沉,映照出寒意。
她緩緩抬眼,看著沈緣與楚昭然,聲音低沉而陰森,像是從深井中傳出:“想要什麼功法?還是禁術?”
沈緣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壓迫:“我要查詢關於真元傳輸的功法。”
陰森女修伸出一隻蒼白細長的手指,指向屋子深處,聲音幽冷:“最裡麵的那一排,就是。”
沈緣點點頭,與楚昭然一同走向陰影的儘頭。書架之間的空氣沉重,仿佛每一卷功法都在吸納人的呼吸。
而在他們的背影逐漸消失後,那陰森女修士垂下眼,取出一塊傳話籙,唇角微微勾起,卻依舊沒有血色:“商仙大人,您想找的的人在我這裡,要不要傳話您邀請他見麵?”
籙石立刻亮起,一道聲音從中溢出。聲音威嚴、厚重,卻偏偏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我知道,從他踏入商仙城之前,我便已知道。
“林幽,你好好招待他。”
“等會兒,我自會邀請他。”
林幽的唇角抽動了一下,那抹病態的弧度拉大,眼神空洞中多了一絲興奮:“是,商仙大人。”
此時,沈緣與楚昭然已來到最後一排書架。此處的空氣比前麵更加沉重,仿佛有無形的壓迫籠罩在頭頂。
沈緣的目光忽然被某一卷破舊典籍吸引。那卷軸被放置在最下層,外皮殘破,墨跡斑駁,卻仿佛自帶一股古老的吸引力。
他伸手拿起,隻見卷軸的正麵寫著幾個大字:
《合x宗真元調和功法》。
唯獨中間的“x”字被人以極其暴烈的手段抹去,墨跡焦黑,像是被烈焰灼燒過,留下猙獰的焦痕。那缺失的一筆,似乎是故意不讓後人知曉真正的名字。
楚昭然說道:“這是至少千年以上的東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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