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緣看著這個一片天地。
死寂。
風……沒有。
蟲鳴……沒有。
水下也沒有生命波動。
連空氣像都在沉睡。
他歎息道：“哪怕建造得再怎麼氣派、再怎麼宏偉，也掩不住這裡徹徹底底的空。”
化神之後，他的神識已擴展到整個星球，隻需一念，即視如掌紋。
這一念之下，便知此地一切。
星球規模雖不小，約天藍星的五成大小。
然而——
整個星體，無論地表、地底、海下，無一絲生命。
連微生物的波動也沒有。
沈緣閉目，再度擴散神識，與黑海對望。
那漆黑、濃稠、沉重的液體像死去的紀元化作的一座水之墳塚，沉在這裡、腐在這裡、埋葬一切曆史。
半晌，他淡淡道：“石油海……可能是這個世界所有生命，最終沉澱成的遺體。”
仿佛億萬生靈死滅後，血肉、神魂、文明、欲望、記憶……全部被碾碎熔煉成這一片黑暗。
沈緣討厭這個沒有生息的世界。
然而，他心中卻湧動著莫名悸動。
那是打散雷雲時，混入神識的那一縷極致雷意，如今已在他體內化作一種更深層次的“法則”。
現在意識裡告訴自己，可以運用這份力量改變這個世界。
【你，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沈緣微微挑眉，淡然道：““那就讓我看看這份力量，能做到什麼吧。”
他隨意抬手。
一縷看不見的力量流出，像雨滴一樣從空中落在那片剛創造出來、光禿禿的大陸之上。
最初——
沒有動靜。
大地依舊死寂，像吸光了所有希望。
然後——
嘀。
一聲輕微、難以察覺的脆響。
地麵，鼓起一個小小的包。
像胎動。
啪。
一株嫩綠的草苗破土而出。
然後，第二、第三株。
無數草芽，從土地如雨後春筍般迸發！
瞬息之間，綠潮洶湧。
蒼翠蔓延，大地被染上生命的顏色，草被延伸成密林，林木崛起為參天之樹，枝葉如海，風聲如歌。
大地複蘇。
生命野蠻生長。
仿若死星中再度響起開天辟地的第一聲心跳——
轟——
轟——
景象神聖而震撼。
天地宛若在此刻重新被書寫。
整個半大陸，在短短瞬息之間，完成了從虛空到繁盛的循環。
蘇熵秈依舊窩在沈緣懷裡，看著這幕，連發聲的能力都失去了。
她小小的身體僵住，雙目圓睜，瞳孔放大到極限，如見遠古神跡。
足足許久，她才發出顫抖的聲音：“這……這……這是‘生命’……”
沈緣隨口應道：“嗯，我領悟了‘生命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