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那一步踏出,仿佛按下了某個無形的開關。平台上原本壓抑的、等待的氣氛被瞬間打破。
“哈哈哈!終於有不知死活的先上了!”那個尖銳的“歡愉使者”發出刺耳的笑聲,抱著胳膊,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架勢。其他的怪胎們也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或好奇,或譏諷,或漠然。
林辰沒有理會這些雜音。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尊不斷變幻形態的石像上。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浩瀚、蒼茫、不帶任何情感波動的意誌,如同亙古不變的冰山,冷漠地映照著世間一切悲歡離合。
逗笑它?這感覺比用羽毛撓癢癢一座山還要荒謬。
他深吸一口不存在的)氣,決定先從最“常規”的思路開始嘗試。他清了清並不存在的)嗓子,調動起魂火中的能量,試圖模擬出聲音——不是骨骼摩擦的“哢噠”聲,而是更接近於……他前世記憶中的某種東西。
“咳咳!”一個略顯乾澀、帶著電流雜音,但依稀能辨認出是人聲的調子從他顱骨中傳了出來,把旁邊的碎嘴都嚇了一跳。
“從前有個骷髏……”林辰努力回憶著地球上的冷笑話,“他走路摔了一跤……你猜怎麼著?”
他停頓了一下,試圖製造懸念。石像毫無反應,依舊冷漠地變幻著,映照出他一本正經講笑話的骷髏頭。
“他……散架了!”林辰自己都覺得這笑話冷得能讓“永恒冰墓”自愧不如。
平台上寂靜無聲。隻有那個“歡愉使者”爆發出一陣更加誇張的、機械式的嘲笑:“散架?哈哈哈!這也能叫笑話?你的幽默感是和你的血肉一起腐爛掉了嗎?”
石像,紋絲不動。甚至連映照出的影像都沒有一絲漣漪。
林辰:“……”好吧,常規笑話路線,失敗。
“讓開讓開!看我們的!”那隊由各種破爛樂器組成的“噪音散播者”擠了過來。它們不由分說,立刻開始了它們的“表演”。
生鏽的小號發出破鑼般的嘶鳴,裂紋的小提琴拉出堪比指甲刮黑板的噪音,漏氣的手風琴喘息著吐出不成調的音符……各種極不和諧、極具破壞性的聲波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肉眼可見的、扭曲震蕩的聲浪,朝著石像席卷而去!
這已不是音樂,而是純粹的、物理層麵的精神汙染!連平台地麵流轉的星光似乎都在這噪音下變得紊亂。
林辰和夥伴們忍不住捂住了各自的)聽覺器官骨頭靈體數據接收器),感覺魂火都在隨著噪音顫抖。
然而,那尊石像依舊穩如泰山。聲浪衝擊在它身上,如同泥牛入海,沒有引起任何變化。它甚至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厭惡或不適,隻是冷漠地映照著那群正在賣力製造噪音的樂器構裝體。
幾分鐘後,“噪音散播者”們似乎能量耗儘,聲音漸漸低落下去,它們自己都有些茫然地停了下來。
石像,毫無反應。
“無效!噪音無效!”艾克特忍著數據流的紊亂記錄著,“它對純粹的負麵感官刺激免疫!”
接下來,其他怪胎們也紛紛上場。
一團不斷變換形態的粘稠物體試圖表演“滑稽變形秀”,時而變成一灘爛泥,時而鼓起幾個可笑的氣泡,但石像映照出的隻是一團不斷蠕動的、毫無意義的粘液。
那個和自己影子下棋的高禮帽瘦長人影,試圖表演“我殺我自己”的詭異棋局,場麵一度十分哲學,但石像依舊冷漠。
甚至有幾個散發著微弱生命氣息、像是從某個童話世界裡跑出來的、穿著蓬蓬裙的“小花仙”,試圖圍著石像唱跳一首充滿“愛與光明”的讚歌,那甜膩的歌聲和僵硬的笑容,連碎嘴都看得直咧嘴。
結果毫無懸念,石像紋絲不動。
“歡愉使者”們互相看了看,臉上那油彩畫出的笑容似乎都僵硬了幾分。它們決定親自出馬。
它們再次拋擲起那些變幻莫測的光球,光球在空中組合成各種誇張的、色彩飽和度極高的笑臉圖案,同時它們發出那種重複的、仿佛錄音機卡帶般的笑聲:“哈哈哈~嘻嘻嘻~嗬嗬嗬~”
它們圍繞著石像跳躍、旋轉,試圖用這種機械的、程式化的“歡樂”來感染它。
一分鐘,兩分鐘……
石像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它映照出那些扭曲的笑臉和機械舞動的身影,仿佛在觀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拙劣木偶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