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團子的味道還在舌尖殘留著一絲清苦,廖奎的“生存技能”訓練並未停止。係統似乎打定主意要將他打造成一個“全能型”匠人或者說生存專家),在【基礎植物辨識】之後,又見縫插針地發布了諸如【簡易陷阱布置】、【水源尋找與淨化】等聽起來就很離譜的日常任務,獎勵依舊是那摳摳搜搜的零點零幾的屬性點。廖奎一邊吐槽,一邊麻木地執行著,權當是鍛煉身體和熟悉環境了,畢竟那【狩獵輔助】和【植物辨識】在關鍵時刻似乎還真有點用。
這天下午,他剛按照係統指引,在自家院子角落嘗試挖一個據說能過濾雨水的簡易沙坑失敗了兩次,弄得滿身是泥),就聽到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同於老王頭的鬼祟,也不同於張小花的輕盈,這腳步聲沉穩而規律,帶著一種特有的節奏感。
廖奎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到知青小組組長陳衛紅,正站在他那扇破柴扉外。她依舊穿著那身洗得發白的舊軍裝,風紀扣扣得一絲不苟,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裡少了幾分上次在山林裡的銳利審視,多了些……猶豫和為難?
“廖奎同誌。”陳衛紅的聲音依舊是公事公辦的調子,但細聽之下,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廖奎放下手裡的鐵鍬,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到院門口:“陳組長,有事?”
陳衛紅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廖奎那沾滿泥點子的手和身後那個挖得歪歪扭扭的土坑上掃過,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對這副“不務正業”的景象有些不滿,但她很快移開視線,清了清嗓子,說道:“是有件事。想請你去我們知青點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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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點?”廖奎一愣,心裡迅速盤算著各種可能。找他看啥?難道知青點的房子漏雨要他修?還是……
“是我們知青點負責喂養的那幾頭豬崽。”陳衛紅直接說明了來意,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憂慮,“情況不太好。從昨天開始,就沒什麼精神,也不怎麼吃食。我們按照農技書上說的方法試了,沒什麼效果。”
豬崽?病了?
廖奎心裡一動。這倒是撞到他被迫)熟悉的領域了。自從解鎖了【基礎獸醫診斷被動)】和學了那半本《母豬產後護理》後,他現在看豬的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樣了,總能下意識地注意到一些細節。
“症狀什麼樣?”廖奎下意識地問道,語氣裡帶上了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專業感。
陳衛紅見他問得在行,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詳細描述道:“就是蔫兒,不愛動,擠在一起。喂的食是玉米麵和麩皮拌的,跟以前一樣,但就是不吃,或者隻舔幾口。糞便有點稀,顏色發暗。沒有明顯的咳嗽或者發燒……至少我們摸不出來。”
廖奎一邊聽,一邊在心裡快速對照著係統灌輸的知識和那本殘卷裡的內容。精神萎靡、厭食、糞便異常……可能性很多,消化不良、腸道問題,甚至是寄生蟲或者某種傳染病初期都有可能。
他注意到陳衛紅在描述時,特彆強調了“按照農技書上說的方法試了”,這讓他心裡有點嘀咕。書本知識固然重要,但豬這玩意兒,有時候就得靠經驗和觀察。
“我去看看可以,”廖奎斟酌著用詞,“但我這也就是些土法子,不一定管用。而且……”他頓了頓,看著陳衛紅,“我得碰碰那些豬崽,仔細看看才行。”
他這話帶著點試探。他知道陳衛紅講究“科學方法”,對他這種“土法”未必完全信任,更彆說讓他這個成分不算好的“外人”去碰知青點的集體財產了。
陳衛紅果然沉默了一下,她看著廖奎,眼神裡閃過一絲掙紮。她確實相信科學,相信書本知識,但眼下豬崽的情況讓她束手無策,而廖奎之前解決公社養豬場問題和識彆野菜她也有所耳聞)的表現,又讓她無法完全忽視這個“土專家”的可能價值。
更重要的是,這幾頭豬崽關係到知青點年底的分紅和改善夥食的希望,萬一都病死了,不僅是經濟損失,更是她這個組長工作的失職。
最終,責任感壓倒了對“土法”的疑慮。她抬起頭,目光變得堅定:“好。那就麻煩廖奎同誌去看看。不過,”她話鋒一轉,語氣嚴肅地強調,“請務必用……用穩妥的方法,注意衛生,不要造成二次傷害。”
“穩妥的方法”,這大概就是她能接受的、對“土法”的極限描述了。
廖奎點了點頭:“我明白。”他回屋簡單洗了把手,帶上他那套吃飯的家夥事兒——不是殺豬刀,而是一個小布包,裡麵放著幾根磨光滑的竹片用來檢查口腔和輔助喂藥)、一小瓶自己配置的、用來消毒的石榴皮煮水係統野菜知識附贈的),還有一小包焦山楂粉也是根據係統提示準備的,助消化)。
陳衛紅看著他這“專業”的架勢,眼神又緩和了幾分。
兩人一前一後朝著知青點走去。知青點設在以前地主家的一處偏院裡,條件比普通社員家稍好一些,但也十分簡陋。豬圈就在院子角落,是用碎磚和木頭搭的,還算乾淨。
幾個知青正圍在豬圈邊,臉上寫滿了焦急。看到陳衛紅帶著廖奎過來,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組長,你這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知青疑惑地看著廖奎。他們都聽說過廖奎的“事跡”,但讓一個殺豬匠來看豬病,總覺得有點怪異。
趙小深也在其中,他看到廖奎,眼睛一亮,湊過來低聲道:“廖哥!你可來了!快給瞧瞧!這幾頭小祖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年底可就真得喝西北風了!”他倒是自來熟,仿佛已經忘了自己“惡客”的身份。
廖奎沒理會他們,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豬圈裡那幾頭擠在角落、精神萎靡的小豬崽吸引了。【基礎獸醫診斷被動)】技能悄然發動,他的目光如同掃描儀一樣,仔細打量著它們。
皮毛粗糙缺乏光澤,眼角有輕微分泌物,呼吸似乎稍顯急促,腹部看起來有些脹滿……
他打開豬圈門,走了進去。小豬崽們隻是微微騷動了一下,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陳衛紅和幾個知青在外麵緊張地看著。
廖奎蹲下身,沒有貿然去抓豬,而是先觀察它們的糞便和食槽裡剩餘的食物。糞便確實稀軟發暗,食物基本沒動。
他伸出那雙布滿老繭卻異常穩定的手,小心翼翼地按住其中一頭症狀最明顯的小豬。小豬虛弱地哼唧了一聲。廖奎用手輕輕按壓它的腹部,小豬表現出明顯的不適。
“係統,能進一步分析嗎?”他在心裡問。
【信息不足。建議采集糞便樣本進行簡易鏡檢需顯微鏡,當前不可用),或嘗試性使用助消化及抗腸道炎症的溫和草藥進行乾預。根據症狀描述及觀察,初步判斷為消化紊亂合並輕度腸道感染可能性較高。可參考《母豬產後護理》殘卷中關於仔豬痢疾的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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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奎心裡有了底。他拿出竹片,輕輕撬開小豬的嘴看了看舌苔,又用手指沾了點糞便聞了聞這動作讓外麵的幾個知青皺起了眉頭)。
做完這些,他站起身,走出豬圈。
“怎麼樣?廖奎同誌?”陳衛紅立刻上前問道,語氣急切。
廖奎組織了一下語言,儘量用比較“穩妥”的方式說道:“看樣子,像是吃壞了肚子,加上可能有點著涼,腸胃不通暢了。問題發現得早,還不算太嚴重。”
他避開了“腸道感染”之類比較專業的詞,用了更通俗的說法。
“那該怎麼辦?”一個女知青急忙問。
“我先試試幫它們按按肚子,通通氣。”廖奎說著,再次走進豬圈,按照係統之前教過的、以及那本殘卷裡提到的針對仔豬腹脹和食欲不振的按摩手法,在幾頭小豬的腹部特定穴位上輕輕揉按起來。他的動作輕柔而富有節奏,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外麵的知青們看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陳衛紅,她緊盯著廖奎的動作,眼神裡充滿了探究。這手法,看起來……似乎真的有點門道?不像瞎胡鬨。
按摩了大概一刻鐘,廖奎停了下來。他拿出那包焦山楂粉,對陳衛紅說:“這個是我自己弄的焦山楂粉,助消化的。用溫水調一點,試著喂它們吃點。今天晚上先彆喂彆的,觀察一下。明天如果還不行,可能得想辦法找點馬齒莧或者車前草煮水喂,那個能清熱利濕。”
他說的都是身邊容易找到的東西,方法也聽起來簡單易行。
陳衛紅看著廖奎平靜而篤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豬圈裡似乎因為按摩而舒服了一些、不再那麼焦躁的小豬,心中做出了決定。
“好,就按你說的辦。”她轉頭對那個戴眼鏡的知青吩咐,“小李,去弄點溫水來。”
廖奎將焦山楂粉交給他們,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比如保持豬圈乾燥通風等,然後便準備離開。
臨走前,陳衛紅看著他,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廖奎同誌。不管有沒有用,都謝謝你肯來幫忙。”
廖奎擺了擺手,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知青點。
他知道,這隻是開始。這幾頭豬崽能不能好起來,關係到他的“土法”能否在講究“科學”的知青點立足,也關係到他這門手藝,能否在更廣闊的範圍內,得到一絲認可的微光。
而在他身後,陳衛紅看著他的背影,目光複雜。這個殺豬匠,似乎比她想象中,要懂得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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