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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隨時可能被那支不知會從何處射來的冷箭,貫穿心臟。
第七農場的日子,在表麵的平靜下緩緩流淌。於衛東事件的餘波尚未完全平息,周子強那陰冷的眼神如同附骨之疽,提醒著廖奎和謝薇潛在的危機遠未解除。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中,廖奎開始將一部分注意力投向外部,那條早已在心中勾勒過無數次的、為母親未來鋪路的計劃,需要邁出試探性的第一步。
一個休息日的上午,天空難得地湛藍。廖奎向張振山告了假,說是要去場部供銷社買點信紙信封。張振山沒多問,揮揮手便同意了。
場部的郵電所很小,隻有一個窗口,裡麵坐著個戴著老花鏡、慢條斯理分揀信件的中年人。廖奎走進去,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漿糊和舊紙張混合的氣味。他買了標準的信封和信紙,又買了一枚八分錢的郵票。
他沒有立刻書寫,而是拿著東西回到了那間破舊的土坯房。關上門,坐在炕沿,將信紙鋪在膝蓋上,拿出那支用了很久的鋼筆。
收信人地址,他寫得清晰而工整:“東風縣,紅星公社,李主任親啟”。
落款則是:“第七農場,廖奎”。
他的筆尖在信紙上懸停片刻,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紅星公社那些熟悉的麵孔——務實可靠、被他委以重任接替技術組長的陳衛紅;機靈外向、負責外聯、總能洞察他情緒的趙小深;還有那個總是樂嗬嗬、是技術小組開心果的老王頭王富貴);以及外圍那些勤懇的成員,比如喂豬的劉淑芬,還有那個總是默默學習技術的張小花……最後,是李主任那張飽經風霜卻總帶著對他寄予厚望的、如同父輩般關懷的臉龐。
他收斂心神,開始書寫。內容極其普通,甚至有些刻意的平淡,完全符合一個離鄉的人與老家領導通信的常態:
“尊敬的李主任:
您好!
冒昧寫信,打擾您了。我與謝薇已於去年冬抵達北大荒第七農場,一切安頓妥當,請勿掛念。我們在此接受教育和勞動鍛煉,我會在畜牧科繼續從事本行工作,謝薇也在場部後勤儘力。北大荒天地廣闊,雖然條件艱苦,但我們定會努力適應,認真改造思想,不負您的期望。
不知公社近來一切可好?養豬場情況如何?陳衛紅、趙小深、老王頭他們工作還順利嗎?心中甚是惦念。若有閒暇,盼能告知近況一二。
我們在此一切尚好,雖偶有困難,但都能克服。望您保重身體,不必為我們擔憂。
此致
敬禮!
信中沒有提及任何敏感話題,沒有抱怨,沒有訴苦,隻有最常規的問候和報平安。語氣恭敬而克製,符合他的身份。詢問養豬場和舊日同事,也顯得合情合理。他刻意沒有在信中留下任何可能被過度解讀的暗示或密碼,這第一次通信,安全是第一位的。
寫完信,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字跡工整,內容無誤,然後將信紙仔細疊好,裝入信封,用漿糊封好口,貼上郵票。
下午,他再次來到場部郵電所,將那封薄薄的信件,投入了那個綠色的、代表著與外界唯一正規聯係渠道的郵筒裡。
“哐當”一聲輕響,信件滑入黑暗的箱體。
廖奎站在郵筒前,靜靜停留了幾秒。這看似簡單的一投,意味著一條可能通往未來的、極其脆弱的線,被輕輕拋了出去。它可能會石沉大海,也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回音,甚至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但這一步,必須走。
他轉身離開,身影融入場部稀疏的人流中。心中那份關於母親未來身份的沉重計劃,似乎因為這次投石問路,而變得稍微具體了一點點。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前方道路漫長且布滿荊棘,但他和謝薇,必須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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