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杜河在宮內偏殿中醒來。
昨晚滿殿醉漢,李二也喝醉了,長孫皇後便讓杜河在宮中留宿,其餘大臣,由各府下人送回。
杜河出了殿門,一個小太監早在等候。
“杜奉禦,陛下正在朝會,讓你在此等候。”
杜河不知道為何留他在宮內,今天是大年初一,宮內不僅有大朝會,還有祭祖、午宴等活動,李二應該會非常忙碌。
難不成李承乾出事了?
那也不對,太子有事,整個朝野都會震動才是。
杜河心中著急,大哥杜構不在家,他既要回族中祭祖,又要給老爹生前故交拜年,事情多的很,哪有時間磨蹭。
但皇命難違,等到半晌午,小太監才領著他,去往立政殿。
立政殿內,李二和長孫皇後已經在等候,兩人朝服未換,略顯疲憊,看來是剛從太極殿回來。
“微臣杜河,見過陛下,見過皇後娘娘。”
長孫皇後抬抬手,“沒有外人,就不要多禮了。”
李二看杜河也愈發滿意,從身後拽出一個小女孩來,正是城陽公主,嗬斥道:“你這孩子,本就體弱,怎敢搶酒喝,快向杜河道歉。”
他雖然語氣嚴厲,但眼中卻滿是溺愛。
“不敢,公主隻是開了個玩笑。”
杜河嘴裡應付著,心想史書上寫李二的親情,都留給了長孫腳下的子女,果然沒錯。
“出去玩吧。”
長孫皇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城陽公主朝著李二做了個鬼臉,又朝杜河做了個不服氣的表情,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待她出去了,李二收起了笑意。
“承乾生病了。”
杜河心中一驚,果然如此,難怪李承乾沒有參加除夕宴,李二又道:“我對外宣稱他去弘義宮陪太上皇了,此事你要保密。”
杜河鄭重點頭,東宮生病傳出去,魏王李泰和一些其他重臣,難免會生出一些想法,論年紀,他隻比李承乾小一歲。
而且他爹就是老二上位,現成的例子擺著呢。
“陛下,太子怎麼樣了?”
長孫皇後臉上露出憂色,道:“承乾數日前,突發疾病,右腳麻木腫痛,不能走路,目前在東宮療養,我聽陛下說,你治好了翼國公的癰蛆,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法子。”
長孫皇後當然擔憂,太子身體出現問題,三個兒子爭位,要打成一鍋粥,都是她的骨血,作為母親,她絕對不願意看到那種場景。
長子繼承,對她是最理想的。
杜河腦筋轉的飛快,李承乾貞觀五年就犯了足疾,貞觀八年又犯,按照史書記載,幾年後徹底殘廢,應該是遺傳糖尿病足。
這病後世都無法痊愈,更何況在大唐,但萊國公府和他綁定已久,李承乾萬萬不能倒台,否則自己還有殺身之禍。
他拱手道:“陛下,娘娘,微臣昨夜酒喝多了,腦子不太清醒,可否讓微臣在外麵走走,興許能想起些什麼。”
李二剛想說話,杜河不動聲色給他一個眼色,李二隨即點點頭。
立政殿後,有一個小花園,杜河在花園中渡步,沒過一會兒,李二也進了花園,杜河跟在他身後。
李二表情嚴肅,杜河避開長孫皇後,讓他心中有股不妙的預感。
“陛下,你信天命嗎?”
杜河沉默良久,問出一個問題,如果李二信天命,他也不折騰了,隻說自己也沒辦法,找個地方當富家翁去吧。
李二眼中閃出精光,腦中轉出無數念頭。
他是天子,問天子信天命,實在太大膽,難道杜河在質疑李唐的合法性?李二心中閃過殺機,隨即立刻否定了。
無他,唯自信耳。
在貞觀朝,任何人都無法撼動李唐的江山。
“你知不知道,這句話,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