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月街公主府。
後院假山中,傳來壓抑的聲音。可惜公主下嚴令,任何人不得接近。這些淫靡之聲,都消散在風裡。
密室之內,燃著名貴蠟燭。床上放著絲被,室內乾乾淨淨。
裴行儉沒有鎖鏈,神色一片冷靜。一雙白皙手腕,熟練倒著水,茶葉杯中翻滾,室內飄滿香氣。
“這是陽羨茶,我特意從宮中取來,裴郎嘗嘗。”
“嗯。”
他冷靜下來後,開始梳理新羅局勢。
靠牆放著大書櫃,堆滿了各種書籍。包括新羅貴族派係,勢力範圍。這些情報,都是金勝曼搜刮而來。
“今天想吃什麼,我讓人去做?”
金勝曼站起身,披上薄紗裙,她目光如水,藏著深深迷戀。
“不用。”
裴行儉神色冷淡,跪坐在書案前。
“裴郎……”
金勝曼跪坐在旁邊,替他揉著肩。受此巨大打擊,加上漫長監禁生活,陽光開朗的少年郎,氣質逐漸陰鬱。
但她依然深愛,且心悅誠服伺候。
裴行儉早就習慣,翻看著手中書本。
“唐使還活著。”
握書的手一停,裴行儉豁然轉頭。平靜無比的眼眸中,掀起驚濤駭浪。
少年一把抓住她肩膀,手指關節用力。
“說清楚!”
金勝曼柔聲道:“有人帶他回遼東了,現在擔任北路主帥。風月仙帶花郎團,已經去支援高句麗。”
“好好……”
裴行儉大叫兩聲,眼中流出熱淚。
海東三國既然聯盟,說明女王殺唐使的事就暴露了。否則這三個敵對國,根本不可能聯合。
師兄還活著!
金勝曼輕撫他後背,眼中充滿溫柔。
許久之後,裴行儉平靜下來。
“為何剛剛不說。”
女王監督嚴密,他無法離開密室,一腔恨意和邪火,往往發泄在她身上。金勝曼隻默默承受,從未有半句埋怨。
如今清醒過來,才覺得心中有愧。
自己的命是她救下的,而且使團的仇恨,不能算在她身上。
“我……”
金勝曼垂下頭,俏臉泛著羞色。裴行儉大是詫異,這女人向來膽大,尤其在他麵前,少有這般扭捏。
“以後我會溫柔些。”
“不,不要——”
金勝曼急忙阻止,低聲道:“我就喜歡你這樣。”
裴行儉滿腦子混亂,自己床笫之間,隻拿她泄欲。動作粗暴不說,還帶有侮辱性質,怎麼她反而喜歡?
他臉色變幻,久久才吐出幾個字。
“你這……浪公主。”
“人家隻做你的浪公主。”
金勝曼俏臉貼著他手掌,宛如溫順的小貓。
裴行儉輕歎一聲,揉著她細膩臉頰。他與金勝曼糾纏,隻為利用她的愛意。可幾個月相處,他也分不清真假了。
“你有沒有想過,我在利用你。”
“我知道。”
金勝曼抬起頭,目光溫柔似水。
“但我能感覺到,裴郎,你是愛我的,這就足夠了。”
“文吉大哥的仇,我還要報。”
“好。”
裴行儉扔掉書冊,歎道:“罷了,就和你糾纏到死吧。”
金勝曼滿臉笑意,陷入巨大幸福當中,她依在懷中,問道:“樸氏是堅定親唐派,你要做什麼嗎?”
“不,暫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