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孫怡正帶著民警走訪王希元手機通話記錄裡的聯係人。
根據通話記錄,王希元在消失前,聯係最頻繁的除了韓本立、韓寶山,就是幾個生意夥伴——賣雞苗的劉老板、收雞蛋的張老板,還有供應飼料的肖老板。
孫怡先去了孫集鄉的雞苗市場,找到劉老板。
劉老板的攤位前圍著幾個買雞苗的農戶,他一邊給雞苗裝籠,一邊跟農戶討價還價,忙得不可開交。
看到孫怡他們,他了解是來問王希元的,馬上停下手裡的活,擦了擦汗說:“警官,你們是為了王希元的事來的?他還欠我一萬多雞苗錢呢!”
“劉老板,您最近見過王希元嗎?或者他聯係過您嗎?”孫怡問。
“見過?我巴不得能見著他!”劉老板歎了口氣,“去年11月份他在我這買了一批雞苗,說過一個月給錢,結果到現在都沒給。今年1月份我給他打電話,關機了。之後就再也沒聯係過,我還以為他賴賬跑路了呢。”
“他在買雞苗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麼特彆的話?比如資金緊張,或者跟誰有矛盾?”
“沒說過矛盾的事,就一直說資金周轉不開,讓我寬限幾天。”劉老板回憶道,“當時我還勸他,不行就少進點貨,他說要擴大規模,現在看來,他就是拆東牆補西牆。”
離開雞苗市場,孫怡又去了收雞蛋的張老板家。張老板說,王希元在去年12月份還給他送過一次雞蛋,之後就沒再送過,還欠他八千多個雞蛋沒送。他以為王希元是因為雞蛋價格下跌,不想做了,也沒多想,直到民警找上門,才知道王希元消失了。
接連走訪了兩個生意夥伴,都沒得到有價值的線索,孫怡有些著急,她看了看時間,決定去最後一個聯係人——飼料商肖老板的店裡看看。
肖老板的飼料店在孫集鄉的主乾道上,店麵不大,但來往的農戶不少。
肖老板正坐在櫃台後算賬,看到孫怡他們進來,以為是來買飼料的,連忙起身熱情招呼:“朋友,是要買飼料嗎?”
孫怡向他出示了證件,然後開門見山問他有沒有王希元的消息。
“警官,你們在找王希元啊,太好了!他還欠我三萬多飼料錢呢,我正想找他要呢!”
“肖老板,您最近與王希元聯係是什麼時候?”孫怡問。
肖老板歎了口氣,從抽屜裡拿出一個賬本,翻到記著王希元名字的那一頁:“今年1月初我跟他有幾次聯係。你看,這是去年10月份到12月份的飼料款,一共三萬二,到現在都沒給。
今年1月末的時候,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了。不過後來過了幾天,我收到過他一條短信,說他去躲債了,過幾年回來,讓我不用擔心他。這把我急的,我馬上打電話過去,可是那手機就又關機了。”
“短信?”孫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往前湊了湊,“您還記得短信內容嗎?能不能給我看看?”
“記得,我手機裡還存著。”肖老板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半天,終於找到那條短信,遞給孫怡,“你看,就是這個,1月29號發的。”
孫怡接過手機,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短信內容:“兄弟,我去躲債了,過幾年再回來,不用擔心我。”發送人備注是“王希元”,發送時間是2020年1月29日上午10點15分。
“兄弟?”孫怡皺起眉,“肖老板,王希元比您小差不多十歲吧?他平時也這麼稱呼您嗎?”
肖老板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好像……沒有。以前他來買飼料,都叫我肖哥,有時候還叫肖老板。這次突然叫兄弟,我當時也覺得有點奇怪,但想著他可能是著急躲債,腦子亂了,就沒在意。”
“您確定這條短信是他本人發的嗎?有沒有可能是彆人用他的手機發的?”孫怡追問。
“應該是他本人吧,號碼是他的,我存了好幾年了,不會錯。”肖老板說,“當時我還給他回了條短信,問他什麼時候能回來還錢,他沒回複。之後我再給他打電話,就關機了。”
孫怡心裡泛起嘀咕,這條短信的語氣和稱呼都太反常了。她立刻掏出手機,給許長生打了個電話,把短信內容和肖老板的說法一五一十地彙報了。
許長生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聲音裡帶著一絲凝重:“孫怡,你讓肖老板再仔細想想,短信發送前後,有沒有其他異常情況?
比如有沒有人跟他打聽王希元的下落,或者王希元有沒有說過要去什麼地方。
另外,你再走訪其他和王希元有聯係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收到過類似的短信!”
“明白,師父!”孫怡掛了電話,又向肖老板確認了幾個細節,然後馬不停蹄地去走訪其他聯係人。
讓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走訪的三個對象——王希元的高中同學張強峻、以前的同事李雲,還有一個遠房叔叔,雖然被問的時候想不起來,但經過孫怡提醒,在短信記錄裡竟然發現都收到過同樣的短信,發送時間都是1月29日上午10點15分,內容一字不差。
尤其是王希元的遠房叔叔,今年已經七十二歲了,翻看到短信時還愣了半天:“希元這孩子,平時見了我都恭恭敬敬地叫叔,怎麼突然叫我兄弟了?”
孫怡把這些情況一一記錄下來,整理成一份詳細的報告,立刻趕回市局,送到許長生麵前。
許長生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拿著孫怡整理的短信記錄,反複看著“兄弟”兩個字,眉頭越皺越緊。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金海所在的河東省,是出了名的孔孟之鄉,”許長生的聲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孫怡分析,“尤其是孫集鄉這樣的農村,輩分和禮儀看得比什麼都重。
彆說對七十二歲的遠房叔叔,就算是對比自己大幾歲的肖老板,王希元平時也會稱呼‘哥’或‘肖老板’,絕不會這麼沒大沒小地叫‘兄弟’。”
他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眼神變得深邃:“而且,躲債這種事,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光彩的事。正常人躲債,隻會偷偷告訴幾個親近的人,讓他們不用擔心,哪有這麼不管三七二十一,群發消息廣而告之的?”
停頓片刻,他悠悠地說道:“除非發消息的人根本不在乎這些細節,也許……他根本不是王希元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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