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住的酒店在哪裡?”
“就在碼頭旁邊的海景酒店,走路也就幾分鐘的路程。”王海波說道,“我找不到她,就想著她會不會先回酒店了,就讓兩個同事陪我去酒店找。
我們問了大堂經理,還看了酒店的監控,監控裡根本沒有她進入酒店的身影。”
說到這裡,王海波的聲音又開始顫抖起來:“警官,我老婆她從來不會關機的,她手機一直帶著充電寶,就算沒電了也能及時充上。
我剛才打了十幾遍她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狀態,我實在沒辦法了,才報的警。”
說道這裡,他指了指窗外漆黑的海麵,眼神裡充滿了擔憂,“這大海這麼深,這麼黑,她要是……要是掉下去了可怎麼辦啊?”
楊宇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海麵上漆黑一片,隻有海浪拍打碼頭的聲音“嘩嘩”作響,讓人心裡莫名地發慌。他沉思了片刻,問道:“你們有沒有檢查過遊輪外麵的水麵?”
“檢查了,我們幾個男同事拿著手電筒,沿著遊輪的邊緣來回照了好幾圈,什麼都沒看到。”王海波點了點頭,語氣裡帶著一絲僥幸,“也許她隻是去哪裡迷路了,或者手機沒電了沒辦法聯係我們……”
楊宇沒有說話,猛地站起身,對身邊的李碩說:“李碩,你聯係水上搜救隊,讓他們立刻派搜救船過來。”
“好!”李碩答應著走了出去。
楊宇則快步走向遊輪的甲板,仔細地查看起來。
欄杆是不鏽鋼材質的,齊胸高,他用手電筒照著欄杆,仔細檢查著每一寸地方,沒有發現任何掙紮或拖拽的痕跡。
他又走到欄杆邊,探頭望向漆黑的海麵,海浪在夜色中翻滾著,像一張巨大的嘴。
。。。。。。
淩晨四點半,威海的天還沒亮透,東邊的天空隻泛著一絲微弱的魚肚白。海邊的風又冷又硬,刮在人臉上像小刀子割一樣。
漁民周海南駕著小漁船靠岸,準備拉起前一晚布下的漁網,心裡還盤算著今天能有多少收獲。
可當漁網漸漸露出水麵時,他卻發現不對勁——網裡似乎裹著個沉甸甸的東西,不是常見的魚蝦。
他心裡一緊,趕緊加大力氣往上拉,隨著漁網一點點收緊,一個穿著米白色風衣的人形輪廓慢慢顯現出來。
“媽呀!”周海南看清那東西的瞬間,嚇得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手裡的漁網繩“啪”地掉在水裡。
那竟然是一個女人!
女人被海水泡得發脹,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蜷縮在漁網裡,顯然已經成了一具女屍。
周海南連滾帶爬地跳下漁船,踉蹌著跑到岸邊,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撥通了110,“警察同誌!死人了!在海邊!漁網裡撈出來的!”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
市公安局接到報警後,立刻指派轄區派出所趕快出警。同時,由於涉及人命,刑偵支隊的方華劍隊長和法醫鐘為民也帶著技術人員趕了過來。
半小時後,案發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楊宇和李碩正在給周海南做筆錄,詢問他發現屍體的詳細過程。
方華劍則站在海灘上,目光凝重地看著不遠處被放在簡易擔架上的女屍,鐘為民正蹲在旁邊,戴著乳膠手套仔細檢查。
女屍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風衣,風衣已經被海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下擺處還掛著一些海草和泥沙。
她的頭發濕漉漉地披散著,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皮膚慘白腫脹,呈現出典型的“溺死麵容”——眼瞼結膜有散在的出血點,口唇發紺,舌頭微微伸出。
鐘為民小心翼翼地掀開風衣,檢查屍體的體表。屍體的四肢僵硬,已經出現了屍僵,手指和腳趾的皮膚因為長時間浸泡而發白起皺,像泡發的木耳。
他用手指按壓屍體的胸部和腹部,沒有發現明顯的外傷,也沒有觸摸到骨折的跡象。
“方隊,”鐘為民站起身,摘下手套,對走過來的方華劍說道,“初步檢查來看,屍體體表沒有暴力損傷,沒有約束傷,也沒有抵抗傷。眼瞼結膜出血、口唇發紺、屍僵程度符合溺水死亡的特征,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昨晚六點到九點之間,具體時間需要回去解剖後才能確定。”
方華劍點了點頭,剛要說話,楊宇快步走了過來:“方隊,有個情況跟您彙報一下。昨天傍晚六點多,我們接到一起失蹤報警,報案人叫王海波,是金海一家醫療器械公司的銷售經理,說他老婆劉梅在銀灘遊輪碼頭的‘海鷗號’遊輪上不見了。
劉梅的失蹤時間和死者的死亡時間基本吻合,而且失蹤地點銀灘遊輪碼頭離這裡大概五公裡,順著洋流方向正好能漂到這裡。”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王海波說他老婆劉梅昨天穿的就是米白色風衣,身高大概一米六左右,和這具女屍的特征基本一致。我懷疑,這具女屍很可能就是劉梅。”
方華劍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立刻聯係王海波,讓他馬上過來認屍。另外,把昨天‘海鷗號’遊輪失蹤案的調查筆錄調過來,我要馬上看。”
“是!”楊宇立刻轉身去打電話。
不到半小時,王海波就打車趕到了現場。他一下車,看到海灘上的警戒線和警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腳步踉蹌地想要衝過去,被楊宇攔住了。
“王海波,你冷靜點,我們需要你確認一下,這具屍體是不是你老婆劉梅。”楊宇扶著他的胳膊說道。
王海波渾身發抖,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擔架,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他被楊宇扶著,一步步走到擔架前。當看到那張被海水泡得腫脹卻依舊能辨認的臉時,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小梅!是小梅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我對不起你啊!”
他撲到擔架前,想要觸摸屍體,卻被鐘為民攔住了。
“節哀順變,王先生。”鐘為民的語氣很平靜,“我們需要對屍體進行進一步檢查,查明死因。”
王海波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嘴裡反複念叨著劉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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