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點，金海市局審訊室裡，許長生坐在審訊桌後，麵前放著厚厚的一疊資料，裡麵有針孔攝像頭提取的視頻u盤、現場勘查報告、dna鑒定結果等。
蔣婕坐在對麵，穿著一身囚服，頭發有些淩亂，但眼神裡的慌亂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裝的鎮定。
審訊開始，孫怡負責記錄，許長生先是按照慣例，詢問了蔣婕的姓名、年齡、職業、家庭住址等基本信息。
蔣婕一一作答，語氣平靜，看不出任何異常。
“蔣婕，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裡嗎？”許長生放下筆，目光緊緊盯著蔣婕問。
蔣婕抬起頭，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許警官，我不知道。我真的沒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昨天你們抓我的時候，我就說了，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許長生笑了笑，語氣輕鬆：“搞錯？我問你，你前天晚上下班後去了哪裡？”
“下班後自然是回家啊。”蔣婕回答得很乾脆。
“回家之前呢？”許長生追問，“你難道沒有去一個同事家？”
蔣婕皺起眉頭，故作疑惑地看著許長生：“同事家？沒有啊。我昨天下班後，在公司附近的商場逛了一會兒，買了點東西，然後就直接回家了，沒去過任何同事家。”她顯然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氣勢明顯已經弱了幾分。
許長生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孫怡，讓她轉交給蔣婕：“你看看這張照片，認識嗎？照片右上角有時間，你可以仔細看看。”
蔣婕接過照片，低頭看了起來。
照片是從針孔攝像頭視頻裡截取的，畫麵裡，她正和李建國在臥室裡說話，背景裡的床和其他家具清晰可辨。
蔣婕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抬頭看著許長生：“這是哪裡啊？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地方。你們這照片是從哪裡來的？是不是有人偽造的？”
“偽造？”許長生苦笑了一下，反問道，“你昨天晚上剛剛去過那裡，難道這麼快就忘了嗎？你如果想不起來，我可以提示你一下，那個房間是你的同事李建國家的臥室。”
“李建國？”聽到這個名字，蔣婕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手裡的照片掉落在桌上，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嘴裡含糊不清地問，“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你們怎麼會有這張照片的？”
“我們不但有這張照片，還有昨天晚上你跟李建國在那個房間裡發生所有故事的完整視頻。”許長生拿起桌上的一個u盤，揚了揚，“你要不要看看？視頻裡，你是怎麼答應李建國的要求，又是怎麼趁他不注意，用刀刺死他的，都拍得清清楚楚。”
刹那間，蔣婕呆住了，怔怔地看著桌上的u盤，眼神裡充滿了迷茫，緊接著是絕望。
又過了一會，她突然崩潰地哭喊起來：“李建國！你這個大混蛋！你太卑鄙了！你竟然偷偷裝攝像頭！你這個陰險的小人！我殺了你是活該！”
她一邊哭，一邊罵，情緒激動得幾乎失控。
孫怡遞過一張紙巾，蔣婕卻一把揮開，繼續哭喊著，直到聲音變得沙啞，再也哭不出來，才漸漸平靜下來，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許長生知道，蔣婕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趁熱打鐵道：“蔣婕，我們根據你昨天的穿著和打扮，在錦繡花園小區周邊的道路監控裡，也看到了你和李建國一起出現的畫麵，後來又看到你一個人偷偷離開。
另外，我們技術部門已經依法對你的家進行了搜查，在你家陽台的晾衣架上，找到了你的那套工服。你以為把它洗乾淨了，肉眼看不出血跡就沒事了嗎？我們提取到了工服內側的微量血跡，經過與李建國的dna比對，證明上麵殘留的血跡正是李建國的。
對這些證據，你怎麼解釋？”
蔣婕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她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知道，殺死李建國的罪行已經無法抵賴，殺人償命的下場已經注定。
讓人意外的是，經過最初的恐懼和崩潰後，不到十分鐘，蔣婕就恢複了平靜。
她抬起頭，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無辜和慌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的坦然。
許長生看著她，繼續說道：“當然，你犯下的罪並不隻有殺死李建國。9月28日晚上，在威海銀灘碼頭的‘海鷗號’遊輪上，把劉梅推下海的人，也是你吧？”
蔣婕沒有絲毫猶豫，冷漠地點了點頭。
“那給梅紅寄去匿名手機，隨後跟蹤偷拍黃曉婷和王海波，再把那些曖昧照片發給梅紅的人，不用說也是你吧？”
蔣婕突然苦笑一聲，伸出大拇指，對著許長生說：“不錯，想不到這個也被你們查到了。我以為我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留下了破綻。”
“不是留下了破綻，而是我們查到了證據。”許長生糾正道，“你還是太自負了。跟梅紅聯係的那個手機，你竟然沒有銷毀，還藏在自己家裡的衣櫃夾層裡。我們早上已經從你家搜出來了，手機裡你發給梅紅的那些照片和信息都還在，手機上也隻有你的指紋。這些，你都無法抵賴。”
蔣婕聽完，喃喃自語：“自負……哈哈，我從來沒輸給過彆人，到頭來卻輸給了自己……我怎麼就沒想到，李建國這個卑鄙的小人會偷偷裝攝像頭呢？要不是那個視頻，你們絕對找不到我的其他證據！”
許長生長歎一聲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年紀這麼輕，工作才一兩年就已經在公司銷售部嶄露頭角，銷售業績比很多老員工都好，假以時日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蔣婕苦笑：“警官，你也說了我的能力很強，可是黃曉婷始終在我前麵，王海波把最重要的客戶資源都交給了她去對接，她又還那麼年輕漂亮，我得等多少年才能更進一步？
而且，我們女人做銷售也是要靠臉和身材的，等黃曉婷正常離開騰出位置，我也不再年輕了，說不定到時候王海波身邊又有了更年輕的女孩子。
所以，留給我的時間其實隻有短短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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