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逝,金海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辦公室裡,氣氛卻越來越凝重。
馬衛國站在許長生辦公桌前,臉上帶著幾分焦躁:“許隊,我們跟機場、航司都確認過了,這三天裡,林蔸和劉硯秋沒有預訂任何返回金海的機票,甚至連周邊城市的航班都沒有他們的記錄。”
許長生邊聽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眉頭緊鎖。
這已經超出了兩人以往的出行規律——之前他們去澳門或廣東,最多停留兩三天就會返回,可這次卻遲遲沒有動靜。
他抬頭看向馬衛國:“劉硯秋那邊醫院有沒有消息?”
“劉硯秋跟醫院隻請了三天假,按道理昨天就該上班了,可他既沒回醫院,也沒續假,人事科和他所在的精神科給他打電話,都提示關機。”
馬衛國歎了口氣,“我們在他租住的小區蹲點的同事也說,這三天裡,也沒看到他回來過,他的車一直停在小區停車場沒動過。”
“林蔸的父親林家康那邊呢?電話監聽有結果嗎?”許長生又問。
“沒有任何異常。”負責監聽的警員接過話,“林家康這幾天除了跟鄰居聊天、去菜市場買菜,就沒跟其他人有過聯係,林蔸也沒給家裡打過電話。”
辦公室裡陷入沉默,許長生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裡不斷梳理著線索。
林蔸和劉硯秋突然失聯,是發現警方在調查他們,所以選擇潛逃了嗎?
這個可能性很大。
蕭沐晴的“自殺”本就疑點重重,警方介入調查是必然的。隻要順著蕭沐晴的資金流向查,遲早會查到“沐豆年華”,查到林蔸這個實際經營者;
而劉硯秋作為蕭沐晴的主治醫生,警方已經找他問詢過蕭沐晴找他看病的情況。雖然當時警方還沒掌握他在“蔚敏診所”的罪行,但心裡有鬼的人,很容易草木皆兵,提前跑路。
“可他們能跑到哪裡去?”孫怡忍不住開口,“如果隻是躲起來,還好找;但如果他們偷越出境,比如從深圳去香港,再轉去其他國家,或者轉道西南邊境逃往金三角方向,那我們就更難抓他們了。”
這句話戳中了許長生的擔憂。中國這麼大,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兩個人,本就不容易。要是他們真的出境了,後續的抓捕工作會更加複雜,甚至可能永遠無法將他們繩之以法。
“再擴大排查範圍。”許長生睜開眼,語氣堅定,“馬衛國,你通過局裡聯係深圳警方,讓他們協助調查林蔸和劉硯秋在深圳的行蹤,重點查他們的住宿記錄、消費記錄,還有去往邊境的交通信息。
孫怡,你再梳理一遍劉硯秋的社交關係,看看他有沒有在外地的親友,可能會收留他。”
“明白!”兩人齊聲應道,轉身快步離開辦公室。
許長生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案卷上,李晨陽的照片從案卷裡滑落出來。
照片上的年輕男人,笑容青澀,眼神清澈,還是洋河中學畢業照上的模樣。
可就是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卻夥同林蔸、劉硯秋,用藥物和催眠控製自己的初戀,榨乾她所有的積蓄,甚至看著她在藥物作用下做出怪異舉動時,還能談笑風生。
“李晨陽,你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改變?……你現在又到底在哪裡?”
許長生拿起照片,手指輕輕拂過照片上的人臉,“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待最美好的初戀—蕭沐晴?”
記憶回到李家灣村,那個中年婦女說的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李晨陽他爸是內蒙來的,在磚廠打工……在李晨陽還沒多大的時候他就因為喝悶酒腦溢血沒了,而原因可能是他妻子在外麵招蜂引蝶,跟很多男人有染……在他死後他妻子甚至還帶著兒子去向很多男人要錢.......
母子倆那些年過的很艱難,好不容易熬到李晨陽快高考,他媽又得了重病走了……”
幼年喪父,少年喪母,李晨陽的童年和青春期,注定充滿了苦難。
可據蕭沐陽回憶,李晨陽高中時成績不錯,還跟蕭沐晴談過戀愛——蕭沐晴是個聰明、善良的女孩,以她的價值觀,如果李晨陽是個不堪的人,絕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冷酷無情的人?
許長生又想起蕭沐陽說的話:“我姐是回膠州的時候,在邢維明的飯店裡認識姐夫的,後來就結婚了。那時候追我姐的人不少……”
那麼當時在蕭沐晴的準男友裡,會不會還有李晨陽?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再也揮之不去。
許長生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高中畢業後,蕭沐晴去金海讀大學,李晨陽因為母親去世、高考失利,隻能出去打工。他那時是不是就是在蕭沐晴的身邊——金海打工?甚至他們還繼續延續著高中以來的戀愛?
可不管什麼原因,蕭沐晴最終的結婚對象選擇了邢維明——邢維明當時經營著多家飯店,經濟條件優越,能給蕭沐晴穩定的生活,這本來無可厚非,在正式領證之前,哪一方都還有選擇的權利。
但是在李晨陽看來,蕭沐晴的選擇,會不會是“見利忘義”?會不會覺得她是因為錢,才拋棄了自己這個“窮小子”?
再加上李晨陽幼年的經曆——他母親曾被人傳“出軌”,父親甚至因此鬱悶而死。這種童年陰影,很可能讓他對這種“背叛”格外敏感,對“拜金”的女人充滿敵意。
當他認為蕭沐晴因為錢選擇邢維明時,童年的創傷和被拋棄的憤怒交織在一起,會不會讓他的心理徹底扭曲?
“所以,他對蕭沐晴的傷害,不僅僅是為了錢,更是為了報複。”許長生喃喃自語,眼前浮現出“蔚敏診所”308房間的視頻畫麵——蕭沐晴在藥物控製下手舞足蹈,李晨陽、林蔸、劉硯秋在一旁哈哈大笑。
那笑容裡,沒有絲毫憐憫,隻有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惡意。
如果林蔸和劉硯秋的目標是蕭沐晴的錢,那李晨陽的目標,除了錢,可能還有摧毀蕭沐晴的精神和尊嚴——他要讓蕭沐晴為當年的“選擇”付出代價,要讓她嘗嘗被拋棄、被欺騙、被榨乾一切的滋味。
甚至,許長生懷疑,這個三人團夥的策劃者,根本不是林蔸或劉硯秋,而是李晨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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