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生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洋河鎮的中午熙熙攘攘的街道。小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談笑聲此起彼伏，可許長生的心裡卻一片平靜。
他仿佛能看到多年前的李晨陽，得知邢維明和蕭沐晴結婚後，那種絕望又憤怒的眼神；能看到他在邢維明的車動手腳時，臉上猙獰的表情；能看到他看著蕭沐晴在藥物控製下失去自主意識時，嘴角那抹殘忍的笑容。
“如果邢維明的死真的是李晨陽做的，那他的複仇計劃也太可怕了，跨越了這麼多年，牽連了這麼多人。”孫怡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許長生轉過身，目光落在資料上“李晨陽”的名字上，語氣沉重：“是啊，林蔸和劉硯秋現在還在逃，李晨陽本人更是不知所蹤。他們可能正在揮霍從蕭沐晴那裡騙來的錢，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們，阻止他們。”
“那現在我們應該做什麼？”孫怡問。
“去找邢自強！”
。。。。。。
許長生、周隊長和孫怡走出派出所，驅車朝著陽光小區駛去。
車子在街道上行駛，許長生的腦海裡不斷梳理著線索：邢維明的車禍、蕭沐晴的自殺、李晨陽的複仇……這些線索像一張網，將所有人都網在其中，而邢自強，剛剛出現的人物，似乎成了這張網的中心。
“許隊，您說邢自強會不會知道李晨陽的下落？”周隊長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有可能。”許長生回答道，“如果他真的是李晨陽的親生父親，就算這麼多年來聯係不多，也可能知道一些線索。”
車子很快到達陽光小區，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樓房看起來已經有十幾年的曆史了。邢自強住的3號樓2單元501室的窗戶緊閉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裡麵的情況。
許長生和周隊長等人走到門口，周隊長敲了敲門，裡麵沒有反應。他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動靜。
“難道沒人在家？”一名乾警疑惑地說。
許長生皺了皺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根據邢自強在單位退休時留的手機號碼，撥了過去。
鈴聲在屋內響起……響了好一會，終於被接通了，裡麵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喂？誰啊？”
“邢自強先生，我們是公安局的，有件事想跟您了解一下，現在方便開門嗎？”許長生語氣平和地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邢自強的聲音變得有些緊張：“公安局的？我沒犯什麼事啊，你們找我乾嘛？”
“隻是例行調查，了解一些情況，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許長生耐心地說。
又沉默了一會兒，裡麵傳來腳步聲，接著門鎖“哢嗒”一聲響，門被打開了。一個頭發花白、背有些駝的高個老人出現在門口，穿著一件灰色的棉襖，臉上布滿了皺紋，眼神裡帶著幾分警惕和不安。
雖然知道邢自強肯定老了些，但許長生看著眼前的這個老人還是有些吃驚，這形象與李晨陽家找到的那張照片上的那個英俊男人差彆簡直太大了！
看來這些年，邢自強過的很不好。
“你們……你們有什麼事？”邢自強看著門口的警察，聲音有些顫抖。
許長生拿出警官證，亮給邢自強看：“邢先生，我們是金海市公安局的，想跟您了解一些過去的事情，方便進去嗎。”
邢自強做了個請進的動作，然後自己先轉身往裡走。
許長生和周隊長等人跟著走進屋裡，客廳裡的光線很暗，窗簾都拉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味。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煙灰缸，裡麵塞滿了煙蒂，顯然邢自強煙抽的挺厲害。
“坐吧。”邢自強指了指沙發，自己則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許長生看著他這副模樣，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先問起了家事：“邢先生，您現在一個人住在這裡？”
邢自強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嗯，一個人住。”
“您老伴呢？沒跟您一起住？”許長生繼續問道，目光落在客廳牆上掛著的一張舊照片上——照片裡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中年男人意氣風發，女人笑容溫婉，少年眉眼間帶著幾分青澀，應該是邢自強、他妻子和邢維明。
提到“老伴”，邢自強的眼神暗了暗，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我們……離婚好多年了。”
“為什麼離婚？”許長生順勢追問，語氣平和，沒有絲毫壓迫感，仿佛隻是在拉家常。
邢自強的警惕性瞬間提了起來，他抬起頭，盯著許長生，眼神裡帶著幾分疑惑和戒備：“警官，你問這些乾什麼？你們找我，到底是要了解什麼事？跟我離婚有什麼關係嗎？”
許長生知道沒法回避關鍵問題，於是從口袋裡掏出那張三人合影，輕輕放在茶幾上，推到邢自強麵前：“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您先看看這張照片，或許您就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找您了。”
邢自強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起初還帶著幾分茫然，可當他看清照片裡的女人和孩子，尤其是認出那個扛著孩子的男人是自己時，臉色瞬間變了——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通紅，接著又轉為蒼白，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他怔怔地看著照片，又抬頭看向許長生，聲音帶著幾分顫抖：“你們……這張照片是從哪裡來的？”
“從李晨陽家裡找到的。”許長生平靜地回答，目光緊緊盯著邢自強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李晨陽？”聽到這個名字，邢自強的情緒瞬間激動起來，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茶幾上，身體微微前傾，急切地問道，“晨陽？他在哪裡？你們知道他在哪裡是不是？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
許長生看著邢自強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和急切，心裡微微一動。
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這種情緒絕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真情流露——邢自強似乎也不知道李晨陽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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