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種可能。”許長生點頭，“他進了院子後躲在某個角落，比如廚房、柴房或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想等孫武奎和趙小桃在臥室裡苟合的時候拍下證據，抓他們的把柄。
但不巧的是趙小桃晚飯後卻出去打麻將了，所以他隻好等。
但更令他沒想到的是一個真正的賊——崔中超隨後也偷偷翻進了趙小桃家的院子，還進了正屋翻找財物。
當時正屋或院子裡有的燈是亮著的，所以王萬在躲藏處應該還是能借著燈光看到崔中超，以及他身上穿的那件淺藍色短袖——這就是他能說清衣服顏色的原因。”
孫怡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說明王萬應該是先於崔中超進入了趙小桃家。他看到崔中超在偷東西，又看到孫武奎在臥室打電話，知道這裡情況複雜。
後來趙小桃回來，發現了崔中超卻沒喊叫，王萬就更確定趙小桃和孫武奎有奸情。
在崔中超走後，他可能還在某個角落裡躲著，伺機尋找機會偷拍香豔畫麵？”
“應該就是這個可能。”許長生點頭回答道。
“可最後為什麼他卻殺了趙小桃？我這裡是假設王萬就是凶手的話。”孫怡問。
許長生摩挲著下巴，說道：“你這個問題我在讓你去調查王萬的時候就在思考了。我的推測是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王萬原本並不想殺趙小桃，但他也跟崔中超一樣被趙小桃發現了。這是很有可能的事，畢竟這是在趙小桃的家，王萬找的藏身之處並不一定很安全。
或者是王萬看到趙小桃進了屋，以為她不會再出來，就跑到院子裡準備到臥室窗口去偷拍，卻不想趙小桃突然又出現在院子裡看到了他。
趙小桃當時一定是驚呆了，她想不到那個夜晚家裡會接連出現兩個不速之客，但她出於同樣的原因，不敢大聲喊叫，想讓王萬自己離開。
但王萬有可能因為慌亂，怕她喊叫，下意識地就掐住了趙小桃的脖子不鬆手，讓她喊不出聲，結果把她掐暈了或掐死了。”
孫怡點點頭，覺得許長生的分析很有可能，接著問：“那第二種可能呢？”
“第二種可能嘛，性質就不一樣了。”許長生的語氣嚴肅起來，“那就不是失手殺人了，王萬可能認為舉報孫武奎和趙小桃的奸情不夠，因為這最多隻能讓孫武奎名聲受損，報不了他妻子被打、宅基地被占和他被羞辱的仇。”
“那他還想怎麼樣？”
“他想讓孫武奎成為殺人凶手，讓他償命！這樣他和他妻子所受的羞辱的仇就完全報了，還報得酣暢淋漓。”
孫怡吃驚地說：“所以師父您覺得是王萬在崔中超離開後殺了趙小桃，然後偽裝成性侵，嫁禍給孫武奎？”
許長生點點頭：“是的。趙小桃在崔中超離開後可能驚魂未定，站在院子裡發呆，王萬乘機從背後出現掐住她的脖子.......然後再把她拖到廚房，偽造成被性侵的場景。”
“但孫武奎既然已經與趙小桃通奸，又何必為了性侵她而殺了她？”孫怡提出疑問。
“問得好，這裡麵其實是有破綻，但你想王萬在那樣緊張的情況下能考慮那麼周全嗎？他不照樣把崔中超穿了件淡藍色短袖的事也說了出來，完全沒考慮到反而暴露了他自己在案發現場的事實。
要說根源，就在於王萬太急於做實孫武奎殺害趙小桃的動機！但這顯然是個畫蛇添足之舉。”許長生分析道。
孫怡越聽越覺得有道理，忍不住說道：“想不到王萬這個老實人真狠起來還真是狠。”
許長生說：“是的，我們辦過很多案子，其中的凶手很多表麵上都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人，甚至很多人還是周圍人眼中的好人，他們有時犯罪是被逼的，所謂忍無可忍何須再忍，就是這麼個道理。”
孫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雖然兩人通過推理鎖定了王萬的重大嫌疑，但沒有直接證據，一切都隻是推測，這讓孫怡心裡沒底：“師父，現在王萬的動機、行動軌跡以及可能的犯罪行為我們都理順了，可還沒有真憑實據，就算知道他有問題，我們也沒法定他的罪啊。”
許長生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眼神裡帶著幾分凝重：“你說得對。我們現在能做的，最多是以‘作偽證’的名義暫時拘捕他審訊。
可要是他編個理由，比如‘記錯了時間’‘看錯了衣服顏色’，咬死沒殺人，我們還真沒轍。沒有直接證據，就算知道他是凶手，也沒法讓他認罪。
況且，推理是推理，事實是事實，我們的推理也不一定完全正確，不管是為了證明王萬有罪，還是還他清白，我們都需要找到確鑿的證據。”許長生最後並沒有一根筋地認定王萬一定是那個凶手。
“那怎麼辦啊？”孫怡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急切。
“彆急，讓我想想。”許長生閉上眼，腦海裡再次開始梳理案發當天的時間線和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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